她是第一個能看見他的人族。

「你你你……」梵靈樞第一次跟鬼魂交流，比較忐忑，「你是江家少爺？」

江歆愣了一下，搖搖頭：「我不知道，我的腦子被狼吃掉了。」

梵靈樞：「……」

「那你……記不記得江少歆？」

江歆幾乎沒有臉，一雙眼睛也是空洞洞的，所以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記得，少歆。」

「那你記不記得江家的事情？比如江家被詛咒的事？」

江歆還是搖頭：「如果能把我的腦子找回來，我或許能想起來。」

找回他的腦子？

那都被狼吃了再拉出來化成灰了，上哪兒給你找？

梵靈樞嘆了一口氣，坐在床榻上，看了一眼這個血肉模糊，有些獃獃的人。

都說人死之後就會前往鬼界，等待輪迴轉世，靈魂狀態都留在凡世，會被漸漸消磨，最後魂魄消散。

只有極強的執念才會讓他們執意不肯去轉世。

江歆的執念，不會是江少歆吧？

「少歆，少歆……」江歆坐著坐著，忽然喃喃自語起來。

梵靈樞不敢打斷他，連忙豎起耳朵來聽。

江歆慢慢的沉默下來，在梵靈樞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他忽然說了一句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話。

「少歆，我可以讓你吃掉啊。」

梵靈樞盯著他，仔仔細細揣摩他的話，頭皮都發麻了。

這到底是一種多麼變態的愛！

本來在她心裏已經徹底洗白的江少歆，忽然又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心煩意亂，她乾脆起來，到外面去透透氣。

因為處於被監視的處境，她住的地方就在洛辭對面，為了不讓他察覺，梵靈樞想從屋頂上越過去。

她剛翻上屋頂，便看見一個人，端著托盤往洛辭的房間去了。

「少歆。」身旁的江歆忽然開口。

梵靈樞下意識看向他，差點兒嚇得半死。

她拿著張伯的玉佩，江歆就一直跟著她，沒有關閉陰陽輪迴眼，這傢夥看起來真的很恐怖。

還好靈魂的聲音沒有人能聽到，所以江少歆也毫無所覺。

他輕輕敲了敲門，走進洛辭的房間。

梵靈樞掩藏氣息跟過去，蹲在窗下，等了一會兒才從窗戶縫隙中偷偷往裏看。

一邊看一邊心裏納悶：我怎麼這麼變態？半夜來偷看別人？

可就是有一種衝動驅使著她，說不上來為什麼。

「師父。」裏面的江少歆聲音問問潤潤的，「吃點東西吧，我聽子楓說，您最近都沒好好吃飯。」

「放著吧。」洛辭面前，也放著赤雲國所有被害人的名單，他一個一個看著，說不定也發現了他們之間都有血緣關係。

江少歆把托盤放在桌上，親手端出一碗小米粥，兩碟小菜。

「師父，怎麼都要吃點東西。」

洛辭隻好放下書，端起米粥吃了一口，便對江少歆說：「你回去休息吧。」

「這幾天休息夠了，我想呆在師父身邊，這樣覺得很安全。」

洛辭眼眸中流過一絲憐惜之色，他對自己的弟子私下裏都很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