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延頓了一下，說：「在那個晚上匆匆見過她一眼之後我就走了，不知道她是誰。我以為大概要很久很久之後才能遇見她，可是沒想到，我回家之後，很快就和她相遇了。」

「這是緣分吧？」

容延搖搖頭：「如果是緣分的話，就太好笑了。我從那時候開始照顧她，保護她，讓她在家族的傾軋中安然成長，所有人都不理解我的行為，其實我自己也不理解，因為那個人，她很壞，而我竟然一直幫她。」

這次葉楚楚沒有說話，側過頭，看著容延在微弱的燈光下，輪廓分明的臉。

那張臉上，有種悔恨的情緒在流淌。

「如果沒有我一直幫她，她或許不會成長到這個地步，有大概十年，我都忠心地守護她。可是後來發現這是一個笑話，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她。」

「她，就是葉楚楚？」

「對，我和葉楚楚真正重逢，是她下令滅了葉家滿門的時候，她派我去監察，看那個叫羅衍的殺手有沒有手下留情。我在......我看見她藏在擺鐘裡，滿目驚恐地看著我，好像看著一個兇手.......」

「延.......」聽著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顫抖的嗓音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流瀉出來。

他擁抱著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身上的溫度有些冷。

葉楚楚情不自禁地轉身抱著他，「別說了.......」

他聲音乾澀顫抖，帶著沉痛的情緒：「我那時候才知道，她叫葉楚楚....……..」

「別說了！」葉楚楚用力抱著他，「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如果我當時沒有認錯人，我一定會保護她，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的情緒處在崩潰的邊緣，葉楚楚忽然後悔剛才讓他跟自己說這些了，她這是在戳他的傷疤！

他一定內疚了很多年，因為沒有來得及保護那個人，明明他那麼想保護她，可是最後卻讓她受了最大的傷害！

葉楚楚抬起頭，摟著他的脖子，輕輕吻在他臉頰上，燈光微弱，她看不清楚他的臉，然而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吻在他臉上，有些潮濕。

「不是你的錯……」葉楚楚低聲說，「悲劇往往是自己造成的，如果葉楚楚足夠強，就能自己保護自己，而不用依賴別人了。」

房間裡一時之間全部都沉寂下來，暖暖的燈光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房間裡的一切都模模糊糊看得見，然而卻看不清楚。

容延把她的臉抬起來：「她………….」

「她不是你身後的小鳥，也不是你腳邊的綠草，你不可能一輩子時時刻刻都守在她身邊。」

「她應該做你和比肩的樹，和你站在一起，風雨來了一起承擔，而不是依靠你的羽翼，為她遮風擋雨。」

「楚楚？」容延眼中閃過異樣的光，幾乎以為是葉楚楚回來了。

她眨眨眼睛，微笑：「我是落落。」

那個瞬間，她也幾乎以為自己是那個叫葉楚楚的女孩子了。

說出這些話，連自己都想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