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嘴裏再怎麼說為他好，為他著想。

眼裏頭最看重的，還是這個家裏頭的錢吧？

不就是怕自己被趕出去，她在這個家裏頭會沒有立足之地嗎？

心裏頭呵呵兩聲，他看了眼吳媽媽，「媽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不就是娶那個周家的女孩子嗎？

他娶就是！

放在家裏頭給她們供著，總行了吧？

正如他媽嘴裏頭說的那樣，他是得好好的讓陳墨言瞧瞧，瞧著自己怎麼越過越好。

到最後，他會讓她後悔沒有選他！

眼神中閃過一抹怒氣，吳良鑫深吸了口氣，看向吳媽媽，「媽，你多給我點錢，我明天去周家買點禮物。」

「對對，應該的，你要多少？媽給你拿。」

吳媽媽這一刻臉上笑容滿面。

對於自家兒子的話，她是開心的一張臉笑成了朵花兒似的：

兒子終於想通了啊。

想通了好！

她看著吳良鑫滿是激動興奮，「前些天周家那丫頭不小心動了胎氣，去了趟醫院，我和你妹都過去看了，當時媽和周家人說你不在帝都，這回你過去就說是辦事回來了，才知道，咱們買些好的營養品什麼的，周家那丫頭喜歡你，肯定不會說什麼的，至於周家那些人，就是生氣也不過是嘴上為難為難你。」

「兒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頭去吧。」

這話聽的吳燕有些詫異。

她忍不住問了出來，「媽，你為什麼說周家那些人真的不會把哥哥怎麼樣呀，萬一她們不同意這事兒呢？」在吳燕看來，她媽這心態會不會太好了啊，她哥之前鬧出來的那些事兒，雖然她們吳家沒說，但人家周家真的就一點不知道嗎，還有，前些天周家那女孩子住了好幾天院，她哥硬是一天都沒過去。

她媽這是憑什麼想的那麼好，她哥一露面，過去讓人家隨便罵幾句，刁難幾下就會答應這門親事？

「你知道個啥，他們周家的女娃可是倒貼你哥的，現在肚子裏娃都有了，還想怎麼著？」

一個女人清白都沒有了。

和人家睡也睡過。

孩子也有了。

不想嫁？

她想怎麼著呀。

老周家可是有頭有臉的，丟的起這份臉？

對於這一點，吳燕想不通。

吳媽媽卻是自信滿滿，咚咚兩步上樓，她拿了一個小布袋下來。

從裏頭數了五張錢，「兒子給你，好好的，多買點。」

「媽，再給我五張，這些不夠。」

「這些還不夠呀，兒子，那可是五百塊。」

不是五十呀。

吳良鑫擰了下眉頭，她媽就是這個不好，小心眼兒，沒眼力勁兒！

終究是家庭婦女。

有幾分小聰明罷了。

他搖搖頭，朝著吳媽媽笑了笑，「媽，周家那樣的門第，總要買些能拿的出手的東西，媽，你別老用以前的那些眼光來看啊，現在可是新世紀了好不好？」

「什麼新世紀媽不懂，反正你要錢可以，這些錢可不能亂花啊。」

雖然說以後這些錢財啥的都是兒子的。

可萬一給她敗光了呢？

她這個當媽的不給他看著，守著誰幫他？

「行了行了，媽你放心吧，等我把周家的事情搞定，我就去工廠上班。」

「對對，這話說的對，到時侯你呀，就安心上班，好好的在咱們自家工廠裏頭做事。」

對於這件事情，也是吳媽媽心裏頭唯二掂記著的事情。

兒子去工廠裏頭做事情。

才能更好的接近自己家的這些事業呀。

免得被自己男人禍禍了。

她最近可是沒少聽人說外頭那些狐狸精的事兒！

一個個抹著個大紅唇。

和吃了個死孩子似的。

要多隔應人有多隔應人！

可是架不住現在這些男人他就是喜歡呀。

吳媽媽自己心裏頭有一筆帳，都這麼多年的老夫老妻的了，自家身邊這個男人性子是個什麼樣兒的她也是心裏頭清楚的，讓他在外頭老老實實的那是不可能，可是逢場做戲可以，想要把她給弄下去？

她死都不會答應的。

吳家人的這些事兒亂七八遭的，一場一場的。

和放電影似的。

陳墨言卻是絲毫不知情，她也沒放在心上。

吳家，關她什麼事？

眼看著就要進入十一月，然後就是年底，新年。

所有的工作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盤點。做計劃。算帳。收尾。

當然了，進入十一月之後還有最大的一件事兒。

那就是分紅和獎勵。

不過陳墨言是老闆，她也不過就是在各個店鋪或者是工廠轉上一圈。

然後提醒下相關方面的人。

別到最後做那個臨陣磨槍的人。

雖然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不過，她不喜歡。

以前最早的幾年都是陳墨言和林同，還有趙西小蔡幾個一塊核算，然後分發。

可是現在有了財務人員呀。

陳墨言在和林同商量了一番之後，直接把手一松。

再次當了回甩手掌櫃的。

看著她擺擺手，一臉瀟灑的走人。

林同恨不得把人給拽回來：他都要忙死了啊，這丫頭竟然就這樣丟下兩句話走了？

「行了，不用送呀，我自己坐公交車走就可以的。」

她的車子送到了汽修廠去保修。

這兩天她都是出門就得公交車，所以，陳墨言覺得自己出了工廠之後就回家。

她不想逛了！

以前沒車的時侯也就罷了。

可習慣了去哪都開車，陳墨言覺得讓她再去轉幾條街啥的去找公交車。

她，不習慣！

身後，林同拍了下後腦門，「我忘了你沒車了，你等下，這裏公交車有點慢，今天的氣溫底，我騎摩托車送你回家。」也不容陳墨言拒絕，林同直接越過她朝著自己停在不遠處的車子走過去，「行了，你朱蘭姐不會多想的。」換成誰估計那丫頭都會多想想，可是陳墨言？

他搖搖頭，笑笑，把車子駛了過來。

「上車。」

這裏出去到公交車站的確要走十多分鐘。

即然有這麼個代步工具。

陳墨言倒是也沒矯情，不過，她上車的時侯躍躍欲試，「哪天讓我也騎騎這玩意兒？」

男式摩托車呀。

她倒是見過不少，可說實話的，還真的就沒騎過。

「這個怕是不行，你要是摔了車還好，摔到了你自己，我可禁不住你家那位的折騰。」

想想那回顧薄軒臨走時瞪他的眼神。

林同表示到現在他全身發毛呀。

要是真的像給吳家人那樣給他來那麼幾下子……

他估計得在床上躺好幾天！

疼什麼的也就罷了。

會嚇到朱蘭的。

陳墨言看著他一臉擰成苦瓜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要不要這樣呀，你想多了，他沒你想的那麼難相處。」

「是啊，他是挺好相處的，只是那是和你。」

陳墨言，「……」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呀。

她竟然無言以對！

回到家，林同並沒有進家，他只是看著陳墨言進家後，就騎著車子轉了回去。

在他和陳墨言不知道的時侯。

離著四合院不遠的一處。

林同走後，一道瘦高的身影緩緩的出現……

四合院內。

陳墨言看著坐在院子裏頭沉思的田子航，心頭忍不住跳了一下。

「爸，我媽呢？」

「她沒事，剛才說累了我就讓她去睡了一會，你怎麼回來的？」

田子航斂去心裏頭的想法，打起精神朝著女兒笑笑，只是下一刻他也跟著擰了眉頭，「怎麼臉色有點青，凍的吧？你穿的太少了，趕緊回屋去暖暖。」頓了下，他看著陳墨言道，「我昨天聽人說百貨大樓來了一批新皮衣，好像還有貂皮什麼的，你明天過去看看，要是好看保暖的話就買兩件，你一件你媽一件兒。」

「好啊，不過爸你要出錢哦。」

「我什麼時侯少了你的錢了？」

田子航笑著瞪了眼陳墨言，搖搖頭後又想起一件事情，「對了，廚房裏頭煨了雞湯，你媽說你最近天天忙的不著影不著家的，肯定很辛苦，所以就想著給你補補來的……」不過，在他看來，他們一家三口最應該補的好像是子佳！可是這話他又不敢說。

「行，那我就去再炒個白菜，加點粉條一塊燉。」

陳墨言提到粉條忍不住眼都亮了起來。

看的田子航哈哈笑，「行，你多放點粉條，你媽也愛吃。」

等到陳墨言把飯菜煮好，玉米糊起鍋。

回過頭，賀子佳竟然還在睡。

陳墨言看了眼坐在那裏眉眼儘是憂慮的田子航，忍不住扭頭看向了牆上的時間。

她回來都一個半小時了。

她媽這是，準備睡多久？

似乎是看到陳墨言的心思，田子航突然開口道，「三個小時，你媽睡了三個小時了。」

「昨天，昨天她也有睡，白天睡好久。」

「還有前天，大前天……」

這句話開口的是陳墨言。

話罷，她就看著田子航瞬間沉下來的臉，放緩了聲音，「爸，你不覺得媽最愛的覺是越來越多了嗎，前些天，大前天，昨天，今天……難道以後媽都要這樣睡下去嗎？」

會不會哪天睡著睡著。

她就再也不會醒過來？

陳墨言這話說的田子航一下子整張臉都黑了。

他噌的站了起來，「你媽她就是累了，是累了，咱們總不能讓她連個覺都睡不好吧？不過這眼看著就要吃飯了，你媽最疼你，肯定不捨得讓你白做這些飯菜的，我這就去叫你媽，這就去叫……」

田子航一邊說一邊轉身朝屋子裏頭走。

因為身子轉的太快。

袖子帶倒了石桌上的茶盅他都不知道。

咣當一聲。

茶杯四散開來，摔成了好幾掰！

望著那地下的碎茶碗，陳墨言的眼神一閃再閃。

屋子裏頭。

夜色深濃。

一開始的時侯田子航是沒有開燈的。

他就那麼站在賀子佳的身側，在幽幽月色下靜悄悄的看著她。

睡顏安靜。溫柔。

是他記憶裏頭一直存在著的子佳！

可是子佳呢？

在她的心裏頭，自己和女兒是不是還是她心裏頭的唯一？

可轉而，他又笑了起來。

他了解過賀子佳之前的經歷，知道她哪怕是腦子真的受傷出了問題。

可她心裏時時刻刻不忘的是女兒！

這個樣子的子佳怎麼可能會心裏頭沒有他，沒有他們的女兒呢？

他呀，可真是想多了！

彎下腰，他語氣很是溫柔的輕喚，「子佳，子佳起來吃飯了，子佳……」

「子佳……」

田子航喚了幾聲沒人應。

他心裏頭不禁就是咯噔一聲，想也不想的伸手。

手放到賀子佳的鼻端。

隻一下子他就嚇的腿都軟了，沒有呼吸？

「子佳，子佳……言言，言言快來，你媽，你媽她，她……」

門外頭陳墨言聽著這又急又惶，好像要哭出來的聲音，著實的嚇了一跳。

丟下手裏頭的東西往屋裏頭衝過去。

「爸，媽怎麼了，她……」

屋子裏頭。

賀子佳已經坐了起來，她一臉的輕嗔，正對著田子航輕責呢。

說是責怪，其實就是甜蜜的高興。

陳墨言這樣一頭闖進來，把賀子佳心疼的。

「媽沒事，媽不就是多睡了一會嘛，瞧你爸這大驚小怪的，把言言都嚇到了吧？」

賀子佳披衣下床，牽了陳墨言的手擰了眉，「你怎麼手這麼涼？是不是冷了，快去加件衣服……」

「媽我不冷，剛才洗手來的。」

陳墨言深吸了口氣，扭頭看了眼臉色仍然難看的田子航，果斷的開口，「爸，我肚子都餓了，還有媽，肯定肚子也餓了，媽，爸，咱們去吃飯吧？」

「言言餓了嗎，走走，咱們趕緊去吃飯。」

賀子佳那是半點不肯委屈陳墨言的好媽媽。

一聽自家女兒說餓了。

立馬想也不想的牽著她的手朝外頭走。

陳墨言被她拽著朝外頭，不忘扭頭瞪一眼田子航，「爸，吃飯了。」

「啊，好的好的，去吃飯。」

一頓飯吃的，怕是只有賀子佳心無旁騖的照料陳墨言。

另外的田子航也好，陳墨言也好。

估計父女兩個都沒有吃好！

吃完飯，陳墨言想去收拾碗筷，卻被賀子佳給推了出去。

「有媽在呢，你快出去，這裏頭冷，別凍著了。」

陳墨言，「……」好吧，有媽的孩子她是寶！

院子裏頭。

田子航的視線一直緊盯著廚房那邊。

陳墨言走到他的身邊兒都不知道。

「爸，你在想什麼呢？」

「啊，沒什麼，你收拾好了？」田子航有些答非所問，也不知道是不想問答還是沒聽到，陳墨言看著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挑了下眉，想了想，她索性坐在田子航身邊的小凳子上，一臉正色的看向他，「爸，你不覺得我媽最近睡覺睡的特多嗎？」

「我覺得這不是正常的現像。」

「爸，咱們明天，帶媽去醫院看看吧？」

她說這話的時侯有些小心的盯了眼廚房那邊，生怕賀子佳聽到不肯去。

不知道她媽是潛意識裏頭對醫院有抵觸還是什麼的。

反正自打她清醒過來，除非必要。

肯定不去醫院。

而這一點，倒是和她這個爹的所為一致。

大概，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回過頭，她看著田子航壓低了聲，「爸你要是沒空，我可以帶著媽媽過去……」

她是擔心田子航不敢去！

這世上可不是只有一個近鄉情怯！

誰知田子航沉默了半響，最後，他猛的點點頭，「不用，我帶你媽去。」

陳墨言聽著他這話心裏頭鬆了口氣。

「爸你也別多想，我是覺得吧，我媽這情況說不定是上次事情過後的後遺症，咱們早點看，有什麼病就找最好的醫生開藥，萬一有事咱們這也算是發現的早，所以，我覺得媽肯定不會有事的。」

「嗯，我也相信。」

一邊擦手一邊從廚房走出來的賀子佳瞧著她們這個樣子忍不住有些吃味。

「言言，和你爸說什麼呢，悄悄話還背著媽媽呀。」

陳墨言笑嘻嘻的過去挽了她的手。

扶著她進了東邊的廂房，坐好後才笑咪咪的開口，「我爸說你最近變的可漂亮了，下午走在路上，都有好幾個人回頭看你，他覺得自己老了，配不上你呢，喏，自己剛才在那裏生悶氣呢。」

「你呀，又胡說蒙我。」

賀子佳忍不住眉眼帶笑。

不過她下一刻就伸手在陳墨言臉龐上輕輕捏了一下。

「你爸才不會說這些話呢，他呀，只會高興我有人看！」賀子佳自己說完這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瞪了眼陳墨言，「壞丫頭，套你媽的話呢是吧？」

「怎麼會呢，我可是最乖的女兒。」

陳墨言把賀子佳哄的開懷大笑。

只是沒過一會兒，賀子佳的眼皮就開始發沉了起來。

到最後她向幾乎是沒有撐住，呵欠連天。

「媽你趕緊休息，我明天不出去，陪您在家好好的說話呀。」

賀子佳靠在床頭上，一臉的倦意。

這會兒聽了陳墨言的話後立馬點頭，「那你說的啊，明天一定不能出去……」

「好，媽你趕緊睡。」

幾乎是陳墨言這句話落定。

那邊，滑到被子裏頭的賀子佳已經頭一歪，沉沉的睡過去。

看著這樣一幕。

陳墨言覺得心驚不已。

外頭，她對上田子航，「爸，明天咱們一塊去醫院吧。」

抬頭看著掛了幾顆稀疏星子的夜空。

不知道為什麼，陳墨言心裏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