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顧媽媽在家裡頭待了一周。

顧薄安把他能買到的，該想到的都想了。

臨走的時侯又再三的拜託左右鄰居，甚至還宴請了族裡的一些長輩。

為的自然就是自己兄弟兩個不在家的時侯。

他媽萬一有點什麼事情，人家也好搭把手啊。

禮尚往來，本來就是你來我往才對。

直到要出發的時侯，他還找到一個從小玩到大的發小。

讓他平時多往他家裡頭跑兩趟。

顧媽媽當真有點什麼事情啥的他也好幫襯著點。

也同時讓他記著點，他媽有點什麼事情趕緊給他打個電話！

對方自然是很認真的點頭應下。

直到把自己該做的都做了。

顧薄安再不舍，也只能是和顧媽媽告辭。

「安子啊，趕緊走吧。」

顧媽媽心裡頭也不舍，可是想想帝都那個地方……

她深吸了口氣，猛的搖搖頭。

自此後，她不會再去想那邊的事情！

那裡啊，原本就不應該是她長期待的地方！

對著顧薄安擺手，「媽在家沒事呢，都是老鄰居，住了大半輩子的人還能有啥事兒？」

「你趕緊的走吧，別誤了飛機。」

別以為自家兒子這兩天背著她在村子裡頭做的那些事情她不知道。

都看在眼裡頭呢。

想到這些都是兒子對她的不舍和孝心、關心。

顧媽媽就覺得心裡頭沉甸甸的。

想到顧薄安也要離開。

這一走，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再見……

兒子他們過年能回嗎？

小兒子一家三口還好些，可言言這邊卻是拖家帶口的。

大兒子這工作又是個特殊的。

搖搖頭，她索性不再去想這些，只是低頭把自己給顧薄安準備好的幾張餅，幾個雞蛋什麼的裝在他隨身的手提包中，「這路上餓了吃，你不是胃不舒服嗎，記得別喝冷水，一個人在外頭肚子疼了可沒人管你……」

顧媽媽嘮嘮叨叨的好半天。

雖然她嘴裡頭一個勁兒的催著人走。

可卻雙手拽著顧薄安的行李箱捨不得鬆手。

還好，時間還算是充裕……

十五分鐘過後。

顧薄安提著行李出了村子。

身後，是不遠處依依不捨望著他身影的顧媽媽！

這一瞬間，他幾乎不敢回頭！

腳步沉甸甸的。

宛若千斤重！

身後。

顧媽媽看著看著，眼淚嘀嘀嗒嗒落下來。

大顆大顆的。

她動作有些粗魯的拿著手背擦了下，然後撇撇嘴。

不能哭。

你哭什麼啊。

不是你自己要回來的嘛。

兒子還跑過來送你，把家裡頭該買的該換的該修的都弄好。

你還想要做什麼？

顧媽媽越想越難過啊。

蹲在地下嗚嗚哭了起來。

有同村的嫂子過來拍拍她的肩，「行了，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家，別不捨得了，你回來了也好，咱們這些上了年紀一把老骨頭的沒事兒湊一塊說說話，打打牌啥的，這日子還不是怎麼舒服怎麼來？」

「想孩子了就去看看他們唄。」

「嗯，我沒事，五嫂。」

顧媽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也不好讓外人看到自己這麼的哭啊。

又拿袖子擦了把臉，「去我家坐會吧，咱們也好些年沒在一塊說話了。」

「可不是，你這一走啊，還以為咱們這輩子都見不到了呢。」

「回來了更好。」

兩個老太太一前一後的朝著顧家院子裡頭走去。

顧媽媽走了幾步，下意識的回頭。

然後她又苦笑著搖搖頭，兒子都走了，不在了，她還看什麼看啊。

飛機上。

顧薄安看著自己手邊的行李忍不住苦笑。

他媽這都裝了些什麼啊。

烙餅，雞蛋，甚至是切好的蔥絲兒！

給他卷著餅吃的……

無語過後，坐在位子上的顧薄安心裡頭長長嘆了口氣。

他這個媽啊。

但願這次在老家能安生一年半載的。

等到過年或是再過個一年，自己好好和自家媳婦還有大哥大嫂說說。

再把她給接回來吧？

「先生，這是您的午餐……」

飛機餐準時送過來。

顧薄安只是看了一眼，便淡淡的接過來，放到了另一側的手邊。

自己卻是直接剝了個雞蛋吃。

這是，他媽煮的！

顧薄安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家裡頭沒人。

他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靠在床頭上覺得全身發倦。

哪裡也不想去！

給陳墨言和顧薄軒分別打了個電話。

讓他們知道家裡頭的事情都辦好了，他回來了。

然後，他本來想著給方小滿打電話的。

結果電話沒人接。

準備過會再打的顧薄安略坐了一會，頭一歪，整個人沉沉睡過去。

方小滿並不知道顧薄安今天回來。

接了顧方蔓放學好，母女兩人索性就在外頭吃了飯，逛了會街才回家。

開門的時侯就覺得不對勁兒。

這門，怎麼沒鎖？

她輕輕一推竟然就開了……

把她給嚇了一跳，方小滿伸手把顧方蔓拽到了自己身後。

「媽，怎麼了？」

「沒事，蔓蔓啊，一會不管有什麼事情，媽讓你跑你就趕緊跑，知道嗎？」

「媽，到底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顧方蔓被嚇了一跳，拉著她媽的手不敢放。

「媽，要不咱們都出去吧？」

顧方蔓的聲音都顫了起來，她媽媽剛才的話好嚇人啊。

怎麼辦？

「媽，咱們出去吧，然後打電話給大伯母，要不咱們過去找大伯母吧？」

「也行……」

方小滿也是覺得心裡頭沒底兒。

她早上走的時侯肯定是鎖好門的，可是為什麼這會兒沒鎖？

難道，真的進小偷了？

她心裡頭撲通撲通亂跳，想到自己電視或是外頭聽到的那些亂七八遭的事情。

什麼小偷入室搶劫謀財害命……

她緊緊的握著顧方蔓的小手，拽著她轉身就想往外頭跑。

就在這個時侯。

臥室裡頭猛不丁的響起一陣電話聲響。

大晚上的啊。

她們母女兩個還站在門口，甚至顧方蔓都還靠著門呢。

屋子裡頭是一縷外頭的月色。

把母女兩個照的影影綽綽的。

這電話鈴聲猛不丁的響起來，可是把方小滿給嚇的。

嗷的一聲尖叫，「誰，誰在裡面？給我出來，我我要叫人了啊……」

雖然是這樣說著。

可被嚇壞了的方小滿哪裡還敢停啊。

拽著顧方蔓轉身，撒腿就要往外頭跑。

顧方蔓被她媽這一拽。

邁門坎的時侯沒踩穩，差點就摔到地下去。

好在她及時扶住了門框。

「媽，媽你做什麼呢，你幹什麼啊？」

「還做什麼，你個傻丫頭，趕緊跑啊，沒聽到房間裡頭的電話聲嗎，咱們家進賊了！」

進賊？

顧方蔓想了下，剛才雖然屋子裡頭沒開燈。

但是，她籍著月色也算是看的清楚，房間裡頭沒有一點亂啊。

而且，她媽說的電話聲響？

這會兒好像還在響……

隱隱的，怎麼聽著有點耳熟？

下一刻。

她一下子睜圓了雙眼，樂的跳了起來，「媽，媽你嚇死我了，是我爸，是爸的聲音，你聽……」

她爸？

顧薄安？

方小滿往前站了兩步，這會兒根本就不用她細聽了。

顧薄安帶著幾分睡意的聲音自房間裡頭傳出來……

真的是這個混蛋！

咣當一聲。

整顆心唰的從嗓子眼兒落回了實處。

下一刻，方小滿的臉就黑了起來，眉梢眼角都透著殺氣。

看的她身側的顧方蔓忍不住在心裡頭為著她爸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爸，這次您老可是要自求多福吧。

她媽本來就在這氣頭上呢。

被她爸這麼一嚇一鬧的，心裡頭的火氣能從頭髮絲上竄出來！

她這會兒可不敢去惹她媽！

不然，她媽準回頭連著她一塊罵！

屋子裡頭。

顧薄安掛了電話站在廳裡頭撓了下頭髮。

剛才，好像聽到自家媳婦的聲音了？

咦，不對，好像是……尖叫？

尖叫！

他猛的一激棱，想也不想的朝著外頭追過去，「媳婦，媳婦是不是你，怎麼了？」

砰。

衝進屋子裡頭來的方小滿和他撞了個對頭。

方小滿的鼻子撞到顧薄安的胸膛。

疼的她，鼻子酸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本來一腔怒火，想要找人算帳的方小滿揉著自己的鼻子，想著這幾天的不順，想著剛才受到的驚嚇。

這個男人剛才還撞她！

莫名的，方小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薄安，你個混蛋，你給我滾。」

「你滾滾滾！」

莫名其妙被罵，被砸的顧薄安是一頭霧水啊。

可看著自家媳婦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

又滿腔的心疼。

伏低做小的陪笑，哄。

眼神卻是一個勁的朝著不遠處的女兒望過去。

求救！

你這丫頭，趕緊的過來幫爸說幾句好話啊。

沒看到你媽哭成這樣兒？

顧方蔓想也不想的搖頭，拒絕她爸的求救眼神。

開啥玩笑啊。

她媽這小脾氣一下來，除了她姥姥和大伯母能震的住。

呃，當然，她媽還怕她大伯父。

別的人她媽那簡直就是甩都不甩你啊。

更何況這是在她爸面前？

這麼些年來，她爸在她媽面前那就是一敗再敗，潰不成軍好不好？

她這會兒要是往前沖。

那絕對是在替她爸分擔炮火啊。

嗯，大寶哥哥可是說了，女孩子要自己保護好自己，不能讓自己受委屈。

所以，這事兒絕決不能幹！

要是讓顧薄安知道自家大侄子就教了他女兒這麼亂七八遭的東西。

估計回頭，嗯，回頭他還是不敢把自家侄子侄女怎麼樣！

可把他女兒給拘起來？

好像，他也辦不到。

所以，他還是就現在這樣啥都不知道的好！

顧薄安看到自家女兒直接把頭給移開。

忍不住瞪了她一眼：這壞丫頭！

回頭她媽吼她的時侯自己再也不幫她說話了。

哼！

不遠處，顧方蔓心裡頭也是一聲哼：

別以為她媽以往教訓她的時侯她爸看著幫她說幾句話。

其實那都是火上添油！

回過頭她爸被她媽給幾句話訓走。

留下一個可憐的她被她媽繼續訓……

她多可憐啊？

這會兒她沒學著她爸的樣子添點油加點火的。

她都覺得自己挺孝順他這個爸了好不好？

父女兩個人在這裡打著眉眼官司。

方小滿已經對著顧薄安上了手，「你個混蛋，你說走就走，電話裡頭就那麼一句人就沒了，你這是回來了，要是死在外頭你是想讓我當寡婦，讓我家蔓蔓當孤兒是不是？」

「你個沒良心的。」

「是，你回家安頓好你媽了，你說你回來你就回來，你倒是說一聲啊。」

「可是你竟然一聲不吭的嚇我。」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嗎，你是不是想嚇死我，然後好再娶一個更年輕的？」

方小滿這會兒是把胡攪蠻纏的功夫發揮到了十成十。

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啊，我就知道我嫁給你這麼些年，你看膩了我這張臉，覺得我給你生了個女兒，生不了兒子，又是人老珠黃的黃臉婆，所以你就嫌棄我了，想找個更年輕的又怕言言抽你，所以你就想這樣把我給嚇死好推脫責任是吧？」

「顧薄安你個混蛋，我今天和你沒完！」

顧薄安聽著這一連串的指責，忍不住是滿臉的黑線。

這都亂七八遭的什麼和什麼？！

站在門口顧方蔓先前還聽著她媽在那裡鬧騰。

後來，一臉淡定的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反正她媽每回鬧都是她爸丟盔卸甲，一敗塗地的。

用不著她在這裡當觀眾！

這個時侯，方小滿已經擰上了顧薄安的耳朵，順便轉了一大圈，

「你說，你在外頭是不是養了小的。」

「你養的那個小的是不是比我年輕比我漂亮，你說，我和她誰好看。」

靠，耳朵要被擰下來了！

顧薄安氣的，嗯，轉身，直接把身邊的瘋女人壓到了身下。

一個吻直接封唇。

嗯，清靜！

－－－－－－題外話－－－－－－

其實，每個任性的女人後頭都有個包容縱容她的女人。這一刻，羨慕方小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