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猢猻，這幾日都跑哪裏去了？一說到喝酒，你居然還就跳出來了。」

伏虎羅漢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來臨，反而還一臉輕鬆的看著孫大聖。

孫大聖一擺手道：「我本就是這山林之中的猴，哪裏習慣得了這沙漠，當然是去了森林之中，難得這小鬼如此有心，將這麼好的美酒拿了出來，你們幾位若是都不嘗嘗，豈不是白瞎了這小鬼的一片心意？」

伏虎羅漢笑著一擺手道：「佛門戒律，你和降龍都可以不守，但我們可不能不守啊。」

孫大聖似笑非笑的道：「噢，你就真的有這麼聽如來的話？」

孫大聖在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這意思很明顯，是讓我好好聽伏虎羅漢會如何答話。

只見伏虎羅漢一本正經的道：「佛祖孕育著世間無上的智慧，我們追隨佛祖清心寡欲修行，這求的就是一個大道，你們可修心不修身，但我們可不行，這酒還是你們喝吧。」

伏虎羅漢的這番話，讓我心裏涼了半截，同時又一次肯定了心中的猜想，若是如來倒頭傾向於蚩尤，只怕這幾個羅漢也會臨陣倒戈啊。

孫大聖一搖頭道：「掃興掃興，難怪我在西天千年也始終和你們玩不到一塊兒，那如來老兒還真是把你們給調教得異常的聽話，算了算了，不喝就不喝，我們自己喝。」

聽著這話，我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這酒還是不喝得好，如來倒不倒戈這還是一個未知數，萬一這一次他不傾向於蚩尤，這不是皆大歡喜的事嗎？

「哈哈哈，不過嘛，這萬事也總有列外的時候，今日有這美酒上桌，若是不飲，豈不是有暴殄天物之一說，同時我們也想試試這修心不修身，又是一個怎麼樣的境界！」

我這顆剛剛放下的心，被伏虎羅漢這番話又瞬間提了起來，腦子也像是不過電的似的，望著伏虎羅漢，脫口而出道：「你們要喝這酒？」

伏虎羅漢詫異的看著我道：「有什麼問題，小鬼你一番好意，我們豈有不受之理？猢猻，把酒給滿上，我們今日陪你好好大醉一番。」

孫大聖一笑，隨手一揚，這手中的酒壺拋向了半空，裏面的酒水也隨即撒了出來，但這並不是雜亂無章，每一滴都有著自己的路徑，不偏不倚的落入了每個羅漢面前的杯中，眨眼之間羅漢們面前的酒杯就被盛滿，還真是一滴也沒浪費。

孫大聖端起酒杯笑道：「老孫以前做妖的時候，好的就是這一口酒，大鬧天宮之前，王母娘娘的蟠桃盛會裏的瓊漿玉液我可真沒少喝，不過今日這就酒光是聞一聞，就遠勝仙界之中的瓊漿，今日有幸與諸位一同品此佳釀，真可謂是一大幸事啊，來來來，大家共同舉杯。」

孫大聖這話一出口，眾羅漢齊齊端起了酒杯，伏虎羅漢笑道：「盛情難卻，那就共同飲之吧。」

說著話，眾人一碰杯，杯響我這心裏也跟著一顫，羅漢們若是真的喝了這裝有散魂粉的酒，我真的就能保證讓他們跟在我身邊，絕不叛變嗎？

老爸曾告訴我，強大的武力只能震懾於人，以性命相之威脅，是下等人才會幹的事兒，我真是糊塗啊，若真讓羅漢他們把酒給喝了下去，縱使他們不會倒戈，那這心也肯定不在我這裏，而我不也是真正的成了一個不擇手段，是非不分之人了嗎？

「且慢！」我整個人站了起來，朝著眾人喝道。

正欲喝酒的羅漢一臉奇怪的紛紛看向我，孫大聖則是示眼提醒，而旁邊的斯邁澤則是急得眼中都要噴出火來了。

伏虎羅漢望著我道：「小鬼，你這是怎麼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這酒裡有散魂粉！」

此話一出口，眾羅漢一片嘩然，而孫大聖則是一臉的漠視，像是對我失望到了極點！

降龍羅漢詫異的看著我道：「什麼？這酒裡有散魂粉？這怎麼可能，誰放進去的！」

我一搖頭道：「真的有，我放的。」

伏虎羅漢一聽，臉色瞬變，質問我道：「你這是想害我們！」

我這個時候已經不敢再面對他們的目光，只能以一點頭作為回應。

伏虎羅漢氣的幾乎將牙齒咬碎，憤恨的瞪著我道：「你為何要害我們！我們自問沒有對不起你啊，甚至都願意豁出性命，與你一同對抗這蚩尤，救出你父親！」

伏虎羅漢的這番話，可謂是字字誅心啊，我抬起頭道：「諸位羅漢，你們的心意我懂，你們也沒有對不起我秦嚴，是我秦嚴對不住你們，當日大聖怒殺了五魔王，我審問他們的殘魂之後，發現了蚩尤以知曉我在這四方界之中，當日這五魔王去往西天就是為了聯合如來，一起撕破這四方界界限，將我抓出去。對於如來我真的信不過，而你們又是如來的心腹，同樣對於你們我也不敢信任，為了能讓你們死心塌地的跟隨我一同去解開際神的封印，我只能做出這卑劣之事，妄圖以散魂粉將你們脅迫，以你們的性命加之威脅！」

啪的一聲，降龍羅漢把這手裏的酒杯碎了一地，憤恨的望著我道：「我真是瞎了眼！在佛祖派我們幾兄弟幫你之時，我們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而你卻妄圖想要害我們，這真是畫皮難畫骨，知人不知心，毀了我們的一片苦心！」

羅漢們的叫罵聲此起彼伏，而我卻不想再為自己辯解，在說出這話的時候，我已經知曉了此後果。

「好你個秦嚴，相貌堂堂，卻能幹出如此卑劣之事，我們也不在這裏討饒了，就此別過吧！」降龍羅漢話一出口，眾羅漢鄙夷的又瞪了我一眼，隨即便紛紛走了出去。

斯邁澤大叫道：「眾羅漢息怒，眾羅漢息怒啊，事情不是這樣的，事情不是這樣的。」

斯邁澤一邊說，一邊又追了出去，而我整個人在這一刻卻像是被抽幹了身上的所有力氣，傾頹的坐在了椅子上。

還沒走的孫大聖看著我一搖頭，道：「小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輕輕的一搖頭，道：「我只是不想成為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孫大聖一擺手道：「可你的善良，並沒有感動他們，你看他們不是都走了嗎？」

我苦笑著一擺手道：「走了更好，若是真的以性命將以威脅，把他們留在我身邊，那或許我所能得到的只能是怨恨。」

孫大聖望著我道：「那你不覺得你自己很愚蠢嗎？為了不對不起旁人，而壞了你的大事，現在他們又走了，剩下孤零零的你一個人，你拿什麼和蚩尤對戰？」

我笑著一擺手道：「別人幫你是福分，不幫你也是應該，救我老爸，對戰蚩尤這本就是我一人的事兒，沒理由在遭到別人的拒絕時候，就將怨恨撒向別人。」

孫大聖嘆了口氣道：「我是真沒搞明白，你是怎麼想的，明明可以掌控全局，但為什麼不肯，真的就只是因為你心中的善良？」

我一擺手道：「要說善良，我絕對談不上，只是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有些事兒可以做，但有的事兒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做，大聖，我敬重你，你對我做的，我秦嚴也記在心裏，只是大聖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今天我要害的不是羅漢，而是你，你又將會是一個什麼心情？對於敵人我可以不擇手段，但對於身邊的人，特別是有恩於我的人，我寧肯他負我，我也絕不會先負於他。」

此話一出口，孫大聖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道：「哈哈哈，我還真是沒有看走眼啊，小鬼，你的心意我以了解，你這個人我也算是摸透了，行了行了，都進來吧。」

大聖這話一出口，只見這原本已經走了的羅漢，居然又回來了，而且與剛才怒火衝天的相比，此時的諸位羅漢卻是人人帶笑，而且看我的目光都與之前不同了。

「你、你們這是？」我詫異的看向他們，真不知道他們怎麼又會回來了。

伏虎羅漢一聳肩笑道：「哎，原本都是我的詞，怎麼全被降龍給搶了，不過癮不過癮啊。」

降龍羅漢笑道：「伏虎，就你的那點演技，不被這機靈的小鬼給看出來才怪，要演出那種失望透頂的憤怒，當然得讓我來才行！」

他們早就知道了？剛才是在演戲？

我不知所雲的看向孫大聖，孫大聖笑道：「不用想了小鬼，剛才都是騙你的。」

說著話，孫大聖端起了桌上摻有散魂粉的酒，一口就喝了個乾淨，笑道：「我也是偶然間聽到了你和你屬下的談話，當時聽見之時，我真的對你們有些失望，雖說你沒有提及到我，但我最討厭的就是不擇手段之人，所以便連同羅漢們一起演了這一齣戲，這哪有什麼散魂粉啊？都是我編來騙你的，不過你今日若是真讓他們喝下了這杯酒，那我們就算是豁出性命，今日也要與你一戰，但沒讓我失望的是，你在關鍵的時候，製止你的行為，同時也真的獲得了我們的尊重。」

伏虎羅漢也笑道：「不錯，我們幾人的確都是佛祖的親信，不過在這善惡是非面前，我們拿捏得住，也分得清，今日你所做的，更讓我們明白，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算佛祖倒戈，那我們也必定與你一同對抗這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