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的勸說並沒有令雷宗狀態好轉。

「雷宗，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不要跟我說，你會像韓城那樣，選擇憎惡和毀滅。」

「金羽蟻帝，你說生命存在意義是為何？」

「我從不思考這種本就沒有任何意義的問題。」

唐羽心頭一突：這傢夥不會要尋死覓活吧？

雷宗口風突然一轉，問道：「金羽蟻帝，你來這裏是為了進化研究成果嗎？」

「是，並不全是。」唐羽道：「我以為你被蘇文幹掉了，特意過來查看情況。」

雷宗問道：「我若是死了呢？」

唐羽道：「那可就麻煩了，蒼炎帝國就得考慮先發製蟲，主動出兵，北上助戰茶革城和山林帝國，被迫捲入一場根本沒有利益可取的戰爭。」

「其實，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們，所有事情，永遠都隻從利益的角度思考。」

「彼此彼此，雷宗，我也很羨慕你，沒有種族的負擔，一個人獨自維繫一個龐大帝國運轉，坐擁無窮財富，可以隨心所欲的吞服進化基因提升實力，追尋進化巔峰。」

雷宗輕輕搖頭，過了片刻，開口道：「我從聯盟實驗室還發現了一項已經成熟的技術，那就是記憶拷貝和記憶載入。簡單來講，就是將一個人的全部記憶拷貝下來，載入在另一個思維完全空白的智慧生命體。」

「我重複了這個實驗，你猜，結果如何？」

唐羽悚然大驚，晃動觸角，問道：「如何？」

雷宗道：「完整的記憶拷貝，載入一個被清除了記憶宛若白紙的空殼身軀，結果是完美的複製……實驗初期，擁有相同記憶的兩具不同身軀，表現出來的思維和行動方式，幾乎一模一樣，隨後，隨著身軀和環境的差異，逐漸出現分歧。」

唐羽問道：「聯盟何時研究出了此項技術？」

雷宗道：「K生命體引發地球生命變異之前就初步成熟，後來由於忙著應付變異蟲類，實驗終止。」

「哦，簡直是喪心病狂的實驗。」

唐羽聯想自身靈魂重生，心情愈發沉重。

難道還有一張比預想還要龐大的黑手，籠罩頭頂，操縱著一切？

雷宗繼續說道：「由此，很容易聯想到另一個問題，靈魂真的存在嗎？」

「我詢問了掌握靈魂異能的蘇文和青衣女皇，它們兩個都給予肯定答覆，靈魂確實存在。金羽蟻帝，再結合你那個凝聚火焰和土石構造而成的可以獨立行動的傀儡，似乎也能百分百驗證，靈魂確實存在。」

唐羽道：「沒錯，那是分魂操縱，分魂具備主體的所有記憶，擁有獨立的思考判斷能力，不過，兩者之間非念力心態的某種通訊方式，可以時時溝通，交流信息。」

雷宗搖頭，道：「靈魂是什麼樣的存在？必須由物質構成？對吧？如果是物質，那麼必須有質量。」

「我設計了探查儀器，然而並沒有檢測到任何特殊態的物質存在。」

「我還設計了100倍重力場和可以精確到百萬分之一毫克電子秤，設計了巧妙的稱重實驗，以七階王蟲為實驗對象，並沒有檢測出有靈魂質量存在。」

唐羽依舊不肯相信。

「雷宗，這與進化有何關聯？」

雷宗道：「生命類進化基因被劃分為力量，精神，敏捷三種。很多實踐證明，精神進化基因可以壯大靈魂，記憶力和思維速度隨之提升。實驗證明，靈魂不存在，那麼，就需要另一個解釋。」

「我的解釋是，精神進化基因強化的是大腦細胞，造成了靈魂強大的錯覺；對應的，力量進化基因強化肌肉細胞；敏捷進化基因強化神經細胞。大致如此，並非絕對，期間還有更複雜的交叉關係，需要複雜實驗逐一驗證。」

雷宗補充道：「所謂的精神異能，本質上是大腦細胞內發射一種針對生物大腦的特殊物質或者說是波動，造成干擾甚至傷害。」

唐羽晃動觸角，不願意相信雷宗的這個說法。

雷宗道：「目前沒有發現實驗有漏洞存在，實驗結果確實如此。我已經如實告知，金羽蟻帝，採納與否，在於你自身。」

「元素不過煙花綻放的絢麗，生命才是永恆的真諦。這句話沒有錯，單純的吞食生命類進化基因，確實是一條獨立的進化選擇，無限強化身軀和生命力的選擇。」

「不過，我認為，同時吞食元素和生命類進化基因是另一個更合理的進化選擇，因為K生命體就是如此，它的強大毋庸置疑。」

唐羽問道：「那單獨吞食元素類進化基因提升實力呢？」

雷宗道：「這正是我接下來準備要進行的實驗，我預感會得到不可思議的結論。」

唐羽道：「期待你的結果。」

……

飛船迅速攀升高空，逐漸遠離冰雪堡。

唐羽趴在船艙內，心頭陰鬱到了極點，一大堆疑問蒼蠅般縈繞心頭：靈魂當真不存在？難道我只是一個記憶的複製品？試驗品？真正的人類唐羽真的已經死了？還是依舊活著？他的記憶又被重複載入了多少份？有多少我這樣的試驗品？

「或許，我該去看看。」

念力操縱，改變飛船目的地——黑省，哈市。

……

哈市如今還有了另一個名字，黑龍城。

黑龍城模仿自由之城，與血紅林蟻合作，統治整個東三省以及部分蒙、俄土地。

黑龍城城主是一個極具野心且兇殘暴戾的人王，自稱黑龍王。副城主血龍王則是一頭陰險歹毒的蟻王。

一人一蟻，狼狽為奸，在領地內實行奴隸制度。

血紅林蟻奴役掘穴蟻、高加索黑蟻、烏拉爾蟻三個蟻類族群。

人王統帥超進化人類，奴役普通人類。所有奴隸都被打上烙印，女人孩童被公開交易買賣，肆意殺戮，踐踏。

基因進化，人類被劃分為人王、超進化人類、普通人類三種。黑龍城又被奉為人王的天堂，超進化人類的樂園。

尤其是人王，在這裏享受最高待遇，只要加入，立即可獲得領土和奴隸封賞，坐享榮華富貴。

黑龍王挑選俊秀男女奴隸，開設青樓，挑選勇猛戰士打造角鬥場，設立官方賭坊。還有另一種人，被稱作「顧客」，在黑龍城也享受優待，那就是有錢（進化基因）人。只要有錢，肯花錢，就可以在黑龍城享受到人間極樂。

黑龍城又有另外兩個綽號：慾望之都；罪惡之城。

混亂世道，它將人性最陰暗惡劣的一面發揮淋漓盡致，臭名昭著。

然而，不論聯盟政府還是華興政府統治華國，都選擇默認它的存在。

原因很簡單，亂世需要發泄戾氣，滿足慾望，不止是獵人公會的自由獵人喜歡進入黑龍城消費，有財富產業的民眾甚至官僚戰士，手頭富裕，都喜歡偷偷進入黑龍城娛樂一把。

甚至還有強者從遙遠的中亞，歐洲，乃至北非，不遠千裡，慕名而至。

誰也不能否認黑龍王的成功，以野蠻陰暗的方式控制區區不足以百萬平方公裡領土，卻吸引了整個人類社會近三分之一的人王以各種形式加入，吸納了人類社會的海量財富。

財富培養戰力，採購武器，營造勢力繁盛，就連長青天都不敢招惹。

唐羽的飛船剛進入黑龍城勢力範圍，立即被無人戰鬥機群攔截。

一頭生著翅膀的血紅林蟻部族的蟻王振翅升空，懸浮飛船前，念力傳遞，道：「敢問是哪一位蟻帝大駕光臨？」

「蒼炎帝國，金羽蟻帝。」

「還請問金羽蟻帝來我黑龍城有何貴幹？」

「轉一轉，看一看，聽說你們黑龍城常年供應奴隸？」

「沒錯。」

「蒼炎帝國需要採購一批年齡十歲以下的幼童，我給個合理報價，以及極限數量。」

原來是生意上門，攔截的蟻王頓時放心許多，態度立即好轉，恭敬道：「金羽蟻帝您請放心，數量不是問題，價格包您滿意。」

「您是第一次來黑龍城吧？還請您先了解一下我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