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利一聽卻哭笑不得，連城都沒有攻下，就想著人家城頭上的炮，何況這發射實心丸子的炮也沒多大用，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

「二虎叔，就他們那些破炮，我是真看不上眼，輕的打不遠，而且沒什麼威力，重的雖然打得遠，可是也沒殺傷力，關鍵是一門就是數千斤，放在那兒就動不了，咱們拿來有什麼用？」

以前大順軍已曾繳獲過不少明軍火炮，但都因為太過笨重也不得不丟棄或是回爐煉鐵，李元利並不覺得可惜，但劉體純卻不這樣認為。

「元帥，再差它也是炮！咱們大興軍二十萬人馬，竟然沒有一門炮，這說不過去啊！特別是紅夷大炮，一炮出去，糜爛數裡，那威力……嘖嘖，非人力可以抵擋啊！」

沒想到劉體純還是重炮迷，不過見識就差了點，紅夷炮發射的大鉛球能夠有多大威力？連城牆都轟不破，還糜爛數裡！

「等收復湖廣，我就好好造幾門炮，讓你看看真正大炮的威力！」李元利笑道。

如今各方面條件都已經成熟，雖然大口徑的重炮造不出來，但造迫擊炮總沒問題，要真說起來，就算是小口徑的迫擊炮，殺傷力也比紅夷大炮強得多。

迫擊炮自發明以來，在歷次戰爭中都發揮過重要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地面部隊戰場傷亡的50%以上是由迫擊炮造成。

先前李元利沒有製造迫擊炮，是因為炮彈技術達不到，現在有了發射葯和底火，槍炮局也有了生產鑄鐵罐炮彈的經驗，要生產迫擊炮也就容易得多。

不過劉體純剛才說的還真沒錯，要是把地道中埋的黑火藥換成李元利現在的黃色炸藥，常德城已經破了。

「元帥，那可得緊著點啊，咱們堂堂大興軍，馬上坐擁三省之地，連一門炮都沒有成什麼樣子？」

李元利笑著應承下來。

過了一會，劉體純又道：「其實就算不強攻，我也有辦法破城。我已經準備好了，兩條地道齊頭並進開挖，韃子肯定以為只有一條，他們毀了其中一條，另外一條就能抓住機會安裝炸藥，把城牆給炸塌了！」

這倒是個辦法，可萬一韃子兩條都給識破了呢？還是不穩妥啊，況且挖一條地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李元利沒有再說話，累倒是不累，只是覺得餓了。

他叫高信領大軍在城北穿紫河邊紮營造飯，自己帶著親兵和劉體純一起去了城西大營。

常德府西面緊靠沅水，東面是沅江連接柳葉湖的水道，北面則是穿紫河，這三條水道都非常開闊，不利於大軍進攻，只有城西護城河較窄，劉體純便將主攻方向放在了西門。

填飽了肚子，李元利並沒有聚將議事，照目前的形勢，只要換了炸藥，破城只是早晚的問題。

但攻城這個事情，圍三天破城和圍三月破城，那效果肯定是不一樣，先不說糧草輜重消耗能不上跟上的問題，就說傳揚開來的影響，那差別也大了去。

三天破城，那是戰力強悍，以後再碰到這種情況，守軍肯定不會再想著倚仗堅城頑抗。但三月才破城，那就是人多欺負人少，非得等人家彈盡糧絕才進得去，只要守軍兵力差距不是太大，他怕你個球！

雖然說破城是一定的事，但李元利還是想看看能不能想出一個更快更省事的辦法。

他叫薛普拿出筆墨，開始按照以前的記憶將常德府四面城牆、城門以及周邊的地形都畫了出來。

「元帥，你這地圖畫得真好！」旁邊劉體純豎了一下大姆指。

這還真不是拍馬屁，畫地形圖是領兵將領必須會的基本功，當初李元利也曾教過他們，可會畫是一回事，畫得好又是另外一回事。

像劉體純畫的地圖，該直的地方畫不直，該圓順的地方卻打了個急彎，有的地方還重疊在一起，這樣的地圖，也只能畫出來他自己看看。

距上次隨忠貞營到常德一晃就過了幾年，有些地方李元利已經記不大清楚，但大概的情形還是不會弄錯。

他看著面前的地圖仔細斟酌，挖地道暫時不用考慮，劉體純他們現在用的就是這一招。

空中有沒有可能？用孔明燈？或者熱氣球？都不行！裝不了幾個人暫且不說，下面給你幾火槍崩漏了氣，掉下來肯定就成了一攤肉餅。

從沅江上？沅江雖然從南門前面流過，但城門到江邊還有段距離，船並不能直接停到城牆下，用船運炸藥去炸城門的辦法也是根本不可行。

況且南門面臨沅水，是清兵重點防禦的地方，城牆上光佛郞機就有四門，另外還有四門虎蹲炮，從這個地方發起進攻能不能破城暫且不說，但起碼傷亡肯定輕不了。

想了好一會，還是沒有一點頭緒，李元利惱怒地將圖紙丟到一邊，站起身來準備去江邊清醒下頭腦。

萬一實在想不出辦法，大不了就按劉體純說的挖地道埋炸藥就是，只要能夠破城，多花費一些時日也是無妨！

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挖地道、埋炸藥？

咱們現在有黃色炸藥，根本不需要埋到地下呀！先前都被黑火藥必須埋到地下封閉好才能發揮威力的概念把思路全給引歪了！

李元利輕輕扇了自己一個耳刮子，這麼簡單的事情，自己還在這兒勞心費神地想了半天。

他猛地站直身子叫道：「栓柱，升帥旗！三元，吩咐下去，擂鼓聚將！」

兩人都楞了一下，剛才還看到元帥發怒，還抽自己耳刮子來著，轉眼就要……升旗聚將？

原來元帥已經有了破城之法！栓柱回過神來，問道：「大帥，要不要先立帥帳？」

「不用了，就先在劉統領這兒。咱們的營帳都還在城北呢，大夥先將就一晚，明日進城去住！」

眾人心頭一喜，栓柱和三元也急匆匆出了大帳。

帥旗又稱黃牙旗，但李元利的帥旗卻不是黃色而是紅色鑲黃邊，靠旗杆處綉了「大興軍」三字，中間則是一個大大的「帥」字。

帥旗的重要性無需多說，戰場上因為帥旗倒折而導致全軍潰敗的戰例多不勝數。李元利現在中軍升帥旗，就表示全面接管了這支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