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虞子蘇緩緩勾起唇，「公孫瓚，你告訴我本宮，什麼是良心？」

對公孫瓚一瞬間說不出話的怔愣樣子仿若未覺，虞子蘇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公孫止面前。

這是自從公孫止和公孫瓚進屋之後，虞子蘇第一次這般打量著他們兩個人，彷彿要將他們兩個從裡到外看個乾乾淨淨。

虞子蘇卻是也是這樣想的，她想要知道，為什麼明明之前那般疼愛她，把她當做親生孫女一樣的人，到了最後居然會狠下心下手害她？

她也想知道，為什麼明明只是驕傲自大但是把她當成妹妹的人，到了最後會心狠手辣地下手害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難道僅僅是因為上一輩的恩怨？

笑話！

就沖秦樂還活著，就沖秦雯洛流落青樓，就沖她虞子蘇身為飛鳳皇女卻在景國待了這麼多年才有人尋找到，就說不清楚當年種種，到底是孰是孰非！

公孫瓚被虞子蘇看得後背發涼，饒是之前再怎麼強裝淡定沉穩，現在也忍不住躲在公孫止身後，虞子蘇這是想要殺了他！

「你……你要幹什麼！」公孫瓚推了一把公孫止，將公孫止擋在虞子蘇身前，沖虞子蘇得意地挑了挑眉，縮頭又伸頭，「爺爺面前，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哈哈！」虞子蘇突然大笑出聲，目光落在羞得滿臉通紅的公孫止身上，嗤笑道：「殺你，公孫瓚，本宮要殺你，隨時都可以！」

隨著她話落，公孫止和公孫瓚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經出現在公孫瓚面前，拿捏著公孫瓚的脖子，彷彿下一刻，只要公孫瓚妄動，就會狠狠扭斷。

「爺爺！救命啊！」

「子蘇丫頭……」公孫止看著公孫瓚驚恐不已，將乞求的目光望向自己，有些不忍心地對虞子蘇道：「瓚兒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你……」

公孫止看著虞子蘇深沉的眸光，後面的話，竟是一個字也說不下去。

「鬼迷心竅？崔嬤嬤給皇后娘娘下毒是誰安排的？伏羲客棧的刺客是誰派來的？公孫老爺子！你可真是心疼你孫子，連鬼迷心竅這種糊弄小孩的理由都找出來了！」

站在虞子蘇身邊的蘇諾卻是再也忍不住，向來沉穩的人激動不已地指著公孫瓚罵道。

「被下毒，刺殺，小產，要不是皇后娘娘命大，還能活嗎？就算是如今好生生的站在這裡了，公孫老爺子，你看看娘娘的白髮，你心中就不為自己說的話愧疚嗎！」

「我家娘娘才二十歲不到啊！你看看她如今滿頭白髮，有哪個女子是這個樣子！你捫心自問，一句『鬼迷心竅』就能輕而易舉地把這些抹去嗎！」

蘇諾越說越激動，想起虞子蘇那段時間的樣子，眼眶一下子紅了，指著公孫止道：「還有你！老爺子，娘娘待您跟親生的差不多吧？」

「您走了，娘娘還吩咐人去找。哪知道居然派人想要害她！你以為小鳴子那事情查不出來嗎？你以為皇上平白無故就要派人追殺你們！皇后娘娘當初懷著孩子，操心著景國國家大事，你們……」

「蘇諾！」虞子蘇看著蘇諾越來越激動，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將人拉到自己身邊來，給她把眼淚擦掉，笑道：「本宮都沒有那麼激動，你那般激動做什麼。」

「屬下替娘娘感到委屈！」蘇諾覺得自己幾十歲的人了，還這般哭，實在是丟臉，忍不住別過臉去，哽咽道。

便是扣拿著公孫瓚的青默也眼眶微紅。虞子蘇那一場變故，使他們這些跟隨在他身邊的人永遠的後悔。

「子蘇……我……」公孫瓚囁嚅著，老臉被蘇諾說得通紅。

他甫一進門，就看見了虞子蘇的滿頭白髮，旋即落入眼中的，便是虞子蘇瘦弱的身子，比起最開始見到虞子蘇的時候，不知道清減了多少。

還是景國的皇后，是皇帝寵著的皇后，如今身子都隻恢復成這個樣子，可見當初虞子蘇到底遭了多麼大的罪。

「子蘇，是爺爺對不起你。」公孫止哀傷地道：「爺爺教導無方，沒有將……」

「好一個教導無方！若是你不會教導，讓朕幫你教導便是！」一道黑色身影從曲霞殿外面走進來，從青默手中揪起公孫瓚，一拳打在公孫瓚臉上。

「啊！」公孫瓚痛呼出聲。

可是疼痛卻遠遠沒有結束，隨後拳頭如同密密麻麻的雨點一般，接二連三毫不停歇地落在他的身上，從眼眶鼻樑到胸口肚子，痛得公孫瓚直不起腰桿來。

「哎呦！爺爺！快讓他住手！快讓他住手啊！痛！痛啊！」公孫瓚哀嚎著，張牙舞爪想要反過去揍對方，卻被對方一下子扔到了地上。

「明景帝！」公孫止見夜修冥還要繼續毆打公孫瓚，嚇了一跳，急忙叫道：「別打了！別打了！再打……」再打瓚兒就快沒命了啊！

然而根本沒有人理會他。

夜修冥看見公孫瓚，心中一直暗藏的火焰一下子騰地燃燒起來，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就放過公孫瓚！不打他個手斷腳斷，要他的狗命，他都不覺得解氣！

看見公孫止攔在公孫瓚面前，夜修冥冷哼一聲，拳頭毫不停留地照樣往公孫瓚身上砸去，就算是公孫止擋在公孫瓚身上，他也只是冷笑一聲，照舊打。

他可不像蘇兒那般好說話！

屋子裡的青默和蘇諾對視一眼，上前準備將公孫止拉開。

「子蘇……子蘇丫頭……」

公孫止眼看著公孫瓚被打得在地上打滾，翻來覆去地叫疼，眼眶和臉上一片青青紫紫，唇邊也蔓延出血跡，心中一驚，急忙望向一邊的虞子蘇，。

明景帝那般寵愛子蘇，她的話，定然是聽的。

「子蘇，你快讓明景帝停下吧！再這樣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公孫止一隻手掙開了青默的桎梏，拍著大腿，急聲道，再這樣打下去，會出事的！

說著，他就準備去阻止夜修冥，可是下一刻青默又把他拉到了旁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