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虞子蘇的僵硬，夜修冥覺得有些好笑的同時，拉著虞子蘇的手也越發緊了。

「別緊張。」夜修冥沉聲道，說話間，一把將虞子蘇單手抱住，腳步重極而輕往外面走去。

虞子蘇咬著牙才沒有驚呼出聲。

不過因為洞穴裏面的平坦，他們很快就到達原本生火的地方，夜修冥手中的火把也正好燃至手握著的地方。

「這裏不是久留之地。」虞子蘇皺眉道，看上去十分安全，可是誰也不知道那群蛇到底對他們有沒有威脅。

尤其是虞子蘇細心地發現，這洞穴裏面同絕壁地下一般，無一活物，跟蛇窯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嗯。」夜修冥目露沉凝之色，他沒有對虞子蘇說的是，那群蛇雖然小，可是他卻藉著微弱的火光，在蛇群裏面發現了白骨堆，幸好火光很弱，沒有驚動那群蛇。

「天亮就走。」夜修冥看著外面黑漆漆的天色，沉聲道。

「嗯。」虞子蘇對此並無異議。

現在離開此處顯然不現實，外面天色暗沉，看不清楚絕壁上具體的落腳點，他們現在想要離開，不管是上去還是下去，都是十分冒險的行為。

「挨著我休息睡一會兒吧。」夜修冥摟著虞子蘇的肩膀，讓虞子蘇靠在他身上，順帶著摸了摸虞子蘇的頭，放柔聲音道：「別擔心，有我。」

虞子蘇本來就累極，所以也就沒有矯情，點了點頭，靠在夜修冥肩膀上就閉上眼睛。

原本尚在絕壁底下的時候，許是因為暖水池子周邊的溫度確實要高些，儘管冰雪未曾化掉，夜晚也不會覺得寒冷冰涼。

可是如今在這半山腰，雖然還架了柴火烈烈燃燒著，可是虞子蘇還是覺得有些冷。

忍不住往夜修冥懷裏靠了靠，夜修冥察覺到了，唇角上揚了一些，直接將人抱在懷裏，再整理了一下虞子蘇身上和他自己的衣服，盡量將虞子蘇暖和一些。

火光陰影之間，虞子蘇閉著眼睛自發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蹭蹭，睡熟了過去。

被勾起火來的夜修冥哭笑不得，最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懷裏的女人，然而懷裏的女人毫無所覺。

夜修冥心裏不平衡地吻了吻虞子蘇的唇，卻又怕把人給弄醒了，動作落下時又變得輕輕的了，就跟這夜晚柔柔的火光一般。

見虞子蘇眉頭一動，夜修冥以為人要醒了，急忙移開薄唇，裝作什麼都沒有做。

結果發現只是虛驚一場。

夜修冥忍不住笑了，突然覺得自己還真的是被大寶給傳染了，變得這麼幼稚。

無辜躺槍的夜大寶：「阿嚏！」

「主子，多添一件衣服吧，免得感冒了。」青魑端著給夜小寶喝的湯水走進偏殿，就聽見夜修齊打噴嚏的聲音，急忙提醒道。

夜修齊想了想道：「等小寶吃完東西，咱們就上床睡覺。」那現在還穿什麼衣服，反正待會兒還是要脫。

領會了夜修齊意思的青魑抽了抽嘴角，無奈地笑道：「那屬下替您更衣。」

旁邊的碧容便給夜小寶喂東西，可是夜小寶卻一點也不配合，「的的……的的……娘親……」

「娘親過幾日就回來。」夜修齊看著撇著嘴不肯配合碧容的弟弟，隻好耐心地哄道：「你要乖乖聽話，娘親就會早點回來……」

還以為夜小寶小孩子家不記事，要不了幾日就將虞子蘇和夜修冥忘在腦後，哪知道，夜修冥確實是被夜小寶忘記了，可是經常陪著他玩的親親娘虞子蘇，好長時間都沒有陪他玩了，夜小寶很委屈。

「娘……」夜小寶不管，乾嚎一聲，眼淚就嘩啦啦地留下來，撲在自家「的的」身上，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娘……」

夜修齊綳著臉：「我是你哥，不是你娘，男子漢大丈夫，哭得稀裡嘩啦的像個什麼樣子……」

可惜夜小寶根本聽不懂，一把鼻涕一把淚往夜修齊身上蹭，也不懂夜修冥越來越黑的臉色，一個勁地叫「娘」。

看上去好笑，一旁的青魑和碧容卻覺得有些心酸，急忙幫著夜修齊哄起夜小寶來。

鳳棲宮偏殿的燭火，又燃了一夜。

「小寶！」虞子蘇突然被驚醒，才發現自己被夜修冥抱在懷中的，心跳得厲害，一時之間居然平靜不下來。

「怎麼了？蘇兒？」夜修齊叫了虞子蘇兩聲，發現虞子蘇都沒有反應，忍不住急了，又叫了一聲。

虞子蘇聽見夜修冥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杏眸閉上又睜開，才讓自己將那股子心悸壓下去，沉沉道：「沒什麼，就是夢見小寶一直在叫『娘』，夜修冥，我……我心裏難受。」

虞子蘇說著，聲音越來越小，可是夜修冥卻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抱著虞子蘇的手緊了緊，沉聲道：「等咱們出去，就先回京都。」

虞子蘇握著夜修冥的手，沒有說話。

因為洞穴裏面的柴是夜修冥之前撿好的，在洞穴裏面放了一段時間，有些潮濕了，所以不僅僅冒出嗆人的煙霧，火光還越來越弱。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離天亮沒有多長時間了，虞子蘇被驚醒之後，便再也睡不著，索性就不睡，讓夜修冥靠著自己休息一會兒。

夜修冥守了大半夜，也得休息休息。

夜修冥說不過虞子蘇，隻好靠著虞子蘇閉目養神，怕出現什麼意外，不敢睡過去，始終保留著一絲清醒。

火星子劈裡啪啦的，在靜悄悄的洞穴裡分外清晰，卻又十分小聲，黎明，就在這樣的氛圍裡悄然而至。

「夜修……」虞子蘇正準備叫夜修冥起來，卻不知道察覺到了什麼，剩下的話咽回了喉嚨裡，身子也一下子僵硬起來。

鼻翼間突然充斥著更為濃厚的腥臭味，洞穴外面傳來東西摩擦的聲音和岩石跌落懸崖的聲音，而腥臭味越來越濃，摩擦的聲音越來越近。

近了，更近了……已經進入洞穴了……

虞子蘇有些艱難地轉過頭望向外面，卻看見一對幽幽如鬼火的碧綠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