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商策！老子詛咒你！生生世世，求而不得，鰥寡孤獨！」

「哈哈哈……你也有……怕的時候啊……」

「生生世世……求而不得……」

「啊！」東陵商策掙扎著叫了一聲，從夢中驚醒，眼睛在看見光亮的瞬間，就已經反映過來，剛剛不過是在睡夢中而已。

他忍不住去摸臉上的皮，發現它光滑無比，才敢確定下來剛剛那個只是夢。

自從一年前讓人給他換了臉之後，他的面容雖然有了小小的變化，但是比起原本那張蒼老不堪的臉皮，已經好太多了。

東陵商策呼出一口氣，復又想起夢中那個一身鮮血的身影，目光一凝，自從半年前開始，他便每日做這樣的夢，雖然看不清那個男人是誰，可是那淒厲的詛咒卻如同附在耳邊一般，說了一遍又一遍。

以至於即便東陵商策醒來，也能回想起夢中所有的場景，那個人，一定是凌蔚無疑。

東陵商策將心中那一點細微的驚慌，死死壓抑在角落，然後目光挪移到自己沾滿鮮血的衣服上，皺了皺眉，換了一身新的黑袍，才緩緩走了出去。

「來人，傳水清將軍和古大人。」

「是。」年公公從暗處走出來，應了一句，便往水清和胡大人的府邸走去。

東陵商策定定地看了一眼年公公，去了齊妃的齊青宮。也不知道是不是蕭齊兒母親和虞子蘇相似的原因，隨著年歲漸長，蕭齊兒非但沒有像其餘妃嬪那樣長偏了樣子，反而越來越像虞子蘇。

再加上她冷冷淡淡的性子，整個人看上去更是和虞子蘇有七八分相像，比起當初的鐘琴還要更勝一籌。

以至於如今，東陵商策更加偏愛去蕭齊兒的宮殿一些。

但是蕭齊兒並不想要伺候東陵商策，三年前原本一心求死，卻被東陵商策用貼身婢女威脅。

那宮婢雖然是奴才，可是從蕭齊兒母親挑選在蕭齊兒身邊開始，便和蕭齊兒一同長大，再加上救過蕭齊兒兩命，蕭齊兒便是自己死，也不會想連累她，隻得活著。

索性這宮中年復一年，大戲一出接著一出，她才不至於寂寞得無聊。

所以蕭齊兒對東陵商策到來，是十分不待見的，冷冷淡淡行了一禮之後，就躺在貴妃榻上不再多言。

蕭齊兒卻不知，東陵商策最喜歡的，便是她這性子。

所以他並不介意蕭齊兒的怠慢，自顧自坐在齊青宮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便不再說話的坐著。

過了半晌，東陵商策忽而想起一件事，才道：「肚子還沒有動靜嗎？」

蕭齊兒翻書的手頓了頓，才平靜道：「太醫說，記不得。」說起這個，蕭齊兒就忍不住諷刺的笑笑，她千防萬防，怎麼可能有孩子！

東陵商策雖然有些失望，但是三年來經歷得多了，也便沒有什麼失望了，難聽的聲音再次響起，「皇上侍寢。」

「是。」蕭齊兒忍下心中的噁心，淡淡應下。

東陵商策早就對蕭齊兒這副性子習以為常，也知道她很討厭自己，所以發了兩次火之後，反倒是不再強求，這次也是，他聽見回答之後，便離開了。

東陵商策找水清和古維均，是為了商議進宮景國和飛鳳的事情，儘管幾年前打了一場敗仗，連帶著梅閣的勢力退回了東陵之內，江湖地位一落千丈，也沒有改變東陵商策想要一統天下的野心和決心。

他的失敗，只是將他一同天下的進程放緩了而已。

三年蟄伏，他也在緩緩布局，沒有了夜修冥和端平帝兩個人步步緊逼，一些事情做起來比他想象中還要順利，要不是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只怕他早就開始攻打飛鳳了。

說是商量事情，其實也就是東陵商策說，水清和古維均聽著，很快便結束了。

東陵商策看天色漸黑，獨自一人用完膳，吩咐年公公將頭髮染黑，便動身前往齊青宮。

「陛下請。」卻哪知，蕭齊兒也在宮中替他備了膳。

東陵商策覺得自己如同冰水一般的心中，居然感受到了微微的暖意，淡淡道：「孤剛剛用過了，你自己用吧。」

蕭齊兒也不多問，自己坐在位置上，便動筷吃起來。她吃得不快不慢，十分優雅，又帶著幾分隨性和自在，絲毫沒有因為東陵商策在身邊就有所拘束。

東陵商策原本是在看政務，結果慢慢地，就看蕭齊兒吃飯，看入迷了。

等到蕭齊兒已經讓人撤下飯食，前去沐浴更衣，方才反應過來。

說是侍寢，倒不如說是東陵商策發泄自己慾望的工具，反正蕭齊兒是沒有感受到任何愉悅的，半夜的痛苦之後，東陵商策已經安睡了，她才覺得自己得到了解脫。

蕭齊兒看了一眼東陵商策，見他確實睡熟了，才招來貼身宮婢，借著宮婢手上的力氣下床洗漱，整理自己。

她看著自己渾身上下的青紫痕跡，冷淡的聲音多了一絲憤怒，「去把葯端來。」

「娘娘，不如就不喝了吧，宮中其餘幾位娘娘這麼多年都沒有子嗣，一日不喝，應該也沒有關係的。」宮婢猶豫片刻，才小聲勸道。

其實宮婢是希望蕭齊兒有個孩子的，可是蕭齊兒不要孩子的慾望太強烈，她不敢明著勸，只能間接地勸阻，她希望，若是真的有了孩子，蕭齊兒能夠有個活下去的念頭。

蕭齊兒沒有將東陵商策威脅自己的事情告訴宮婢，也沒有告訴宮婢她對東陵商策到底有多麼討厭，所以在宮婢看來，蕭齊兒其實若是想要活著，以東陵商策對她的恩寵，肯定要比其餘幾位妃嬪好過多了。

「去拿。」蕭齊兒聲音微沉，雖然她死死壓抑著，但是顯然極為不悅。

宮婢無法，只能前去端葯，但是因為今日她本就沒有準備葯，所以需要現煎，花費的時間久了一點。

等到她端著葯到殿中的時候，原本才燃了一半的紅燭，又燃了剩下的一半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