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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偽仙》第七百七五節 族長
如此嚴重的案情已經超出普通範疇「打架鬥毆」。

更奇特的是,「犯人」自始至終沒有逃跑,仍然留在現場。

一隊警察如臨大敵般包圍了蘇春露的家,謝浩然從屋子裏走出的時候,領隊警長正在幾個村民帶領下,走進屋門敞開的院子。

「就是他!就是他打傷了我們的人。」

「太狠了,虧他還是咱們村裏的遠親。把他抓起來,讓他賠我們錢。」

「我兒子的手被他打斷了,你得養我兒子下半輩子。」

憤怒的群眾叫囂聲很大,卻沒人敢上前,紛紛站在警察背後,像一群態度囂張的猴子,沖著這邊指手畫腳。

謝浩然很配合。

警察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連一個「不」字都沒有說過。

「人不是我打的。」面對領隊警長的質疑,謝浩然抬手指著那些村民,侃侃而談:「我剛好來村裏走親戚,正好遇到這種事。你要是不信,可以看看這個。」

說著,他從衣袋裏拿出一部手機,遞了過去。點開屏幕,出現了整個打鬥過程的完整畫面。

賀幛在屏幕上表現很兇猛,真正是一個人乾翻了所有人。警長死死抓住那部手機,將這段視頻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眼睛都快從眼眶裏凸出來。

猛人啊!

「公民有配合警方查案的義務。」謝浩然說得義正詞嚴,關鍵在於後面那句話:「人不是我打的。」

從警察那裏得知消息的村民們憤怒了。

「那個人是你帶來的。」

「他們是一夥的。」

「那是他的手下,他說什麼那個人就做什麼。」

謝浩然對此根本不怕:「可以走司法程序,你們可以抓住兇手,讓他指認。如果他說是我的人,那無論法院怎麼判我都認。」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用森冷目光從在場每一個蘇家村民身上掃過,發出毫不掩飾的冷笑。

警長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案子。

從未聽說過打了人還會如此囂張的兇手。

站在正常查案的角度,村民們說的應該沒錯,謝浩然就算沒有動手,也應該是幕後主謀。

可是有哪個主謀會如此呆傻,站在旁邊觀戰也就罷了,還把打鬥的整個過程用手機錄下來,拱手交給警方作為證據……要是所有案子都有一個這樣的主謀,刑偵工作就不會那麼難做了。

正常的拘留時間不能超過,只是誰也不能違背的辦案規則。

謝浩然在蘇家村住了一晚。

第二天,兩個老人找上了門。

蘇奎山是認識的,雖說沒打過交道,謝浩然卻從表嬸蘇春露那裏知道他的名字。這位叔公看起來很精神,見面張口第一句話就是:「臭小子,你這個脾氣,就跟你外公當年一個樣。」

謝浩然不由得樂了:「叔公,你和我外公很熟?」

「那時候我們在一個學校,一個年級。」蘇奎山說起往事,顯得悶悶不樂:「他那時候每次考試成績都排在我前面,不過後來就被我超了……都是以前的事情,不說了。」

他隨即抬手指了一下站在旁邊的另外一位老人:「這是你族公,也是跟你外公一輩的。」

謝浩然往那邊瞟了一眼。他知道這個人,在澤州的時候就聽方芮說起過,輩分很高,是蘇家村現在的族長。即便是外婆,也要叫他一聲「族叔」。

謝浩然沒理他,直接從外衣口袋裏摸出一張大紅請柬,雙手拿著,恭恭敬敬遞給蘇奎山:「叔公,我要結婚了。到時候一定要來,咱們好好喝幾杯。」

不等蘇奎山說話,旁邊的族公發出冷冷的聲音:「要我說,你這婚就不要結了。把錢省下來,賠給村裏那些受傷的人。」

謝浩然又看了他一眼,滿面都是譏諷的神情。蘇奎山在旁邊看著情況不對,連忙插進來打圓場:「小然,當年我和你外公之間的確有過節,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要我說,昨天的事情是成貴家的有錯在先,他們家福道在澤州鬧出那種事情,成貴在村裏還要找你的麻煩,這本來就不對。但這話又說回來,小然你那個朋友下手太狠了。你看看現在村裏幾乎家家戶戶都有人受傷,這件事情總得有個說法才行。」

不等謝浩然說話,上了年紀的族公用力跺了一下杵在手裏的拐杖,高聲怒道:「成貴家的怎麼惹你了?你一個小輩,年輕人,來到村裏不去祠堂,也不挨著上門拜訪,吆五喝六的像什麼樣子?你家裏有錢是吧?我告訴你,村裏的事情要是解決不好,你哪兒也別想去。」

謝浩然冷冷地注視著那顆蒼老頭顱:「老東西,趁著我還沒有發火,閉上你的臭嘴。」

族公被瞬間激怒,他氣得鬍子亂顫:「反了天了,反了天了,你……你……讓你外婆過來,打電話把方芮叫來,把你們所有蘇家人統統叫來。讓她看看這就是蘇淳養出來的好外孫。這成何體統?警察還沒走,你就這麼囂張。我告訴你,這件事情了不得,讓你外婆趕緊把房子賣了,湊出錢來給村裏的鄉親們看醫生買葯。從今往後,立個規矩,你們外面的……」

謝浩然當即打斷老頭的話:「你哪隻眼睛看見人是我打的?」

族公被氣得不行:「那人是你帶來的,你敢說和你沒有關係?」

謝浩然面不紅心不慌:「當然和我沒有關係。我不認識那個人,誰告訴你他是我帶來的?」

他追問的速度極快:「族公……你算老幾?這村子裏就你說了算?別他嗎的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你這個不要臉一門心思算計我家財產的老東西。蘇福道在澤州做下那種事情你不聞不問,反過來卻要找我要錢。我看你這雙狗眼睛乾脆還是不要了,反正除了鈔票你什麼也看不見。」

老頭睜大了眼睛,旁邊蘇奎山也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謝浩然說的都是實話,其實昨天那種事情完全可以避免。只要族公站出來說一句話,蘇成貴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村裏動手。可是族公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也沒有說。在他心裏,何嘗沒有想分蘇家財產的意思?

發怒,然後暴怒,整張老臉被氣得通紅。狂怒中的老人說話絲毫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直接拋出在他看來最強有力的殺手鐧,他抬手指著謝浩然,顫抖連聲:「你等著……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祠堂,把蘇淳的牌位拿出來,扔到糞坑裏去。蘇家沒有你這種人,沒有蘇淳這個人!」

「你敢!」謝浩然不由分說,一把抓住族公腦袋上所剩不多的白色頭髮,這樣抓起來的感覺不是很好,他換手揪住對方衣領,將那具乾瘦蒼老的身體拎高。

賀儀在旁邊看到,連忙走過來,低聲勸道:「讓我來吧!警察還在外面,要是鬧出事情,恐怕不好收場。」

老頭被嚇得不輕,臉色一片煞白。

謝浩然死死盯住那張令自己厭惡到極點的皺紋老臉,慢慢鬆開手指。

「看來著蘇家村的族長該換個人了。」他慢慢發出具有分量的話語:「你等著,我會讓你死了都沒有下葬的地方。你,還有你全家,所有人。我說到做到。」

族公張口想要爭辯,卻被站在旁邊的蘇奎山拽住胳膊,連拖帶勸將他拉了出去。

蘇奎山是個頗有眼色的。繼續留在這裏,只會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其實今天他不想跟著族公過來,只是實在拗不過面子,這才勉強答應。沒想到老頭張口就要謝浩然賠償村裏人的醫藥費,這種事情在謝浩然看來根本沒得商量,偏偏老頭覺得他有倚仗,用蘇淳的牌位當做威脅……再這樣吵下去,蘇奎山覺得謝浩然完全有可能在暴怒之下把族公的腦袋擰下來。

他昨天親眼見過謝浩然的狠辣。「人不是我打的」這句話當然沒有亂說,可是仔細想想,有一個願意替自己賣命,同時有能力獨自打翻所有人的強悍手下,這是何等可怕的一件事?蘇奎山見過外面的世界,也願意接受新生事物。光憑這一點,他就知道謝浩然絕對不能招惹。

只要謝浩然堅持這樣的說法,同時找不到賀幛,警察就根本拿他沒辦法。

事情變得僵持下來。

看著他們離去的屋門方向,謝浩然心中怒火難平。他叫過賀儀:「聯繫賀幛,告訴他,廢了這個不要臉的老傢夥。」

賀儀垂手站在旁邊,恭敬地問:「要殺了他?還是留他一條性命?」

「就這樣的人也能當族長……哼!他不是要錢嘛,就把他家裏所有人的經濟來源統統斷掉。」謝浩然的聲音非常冷酷:「與其殺人,不如讓他好好嘗嘗族痛苦的滋味兒。竟敢打我外公牌位的主意,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賀儀點點頭:「如您所願。」

……

很多想法和計劃都會受到現實的約束。

連謝浩然自己也沒有想到,變化居然會來自其它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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