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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親家的小娘子》121.第 1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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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便很忐忑,轉磨盤一樣在書房裏轉了好多圈,也拿不定主意。

他覺得,謝信不去和自己不去,不是一回事。一來,雖者謝信也就他比大個五六歲,但論輩分,人家真是長輩,長輩不去晚輩的祭禮也沒什麼。二來,謝信只是觀禮,觀禮的人多一個少一個都不是大事;可他是受召去參禮,參禮的員額安排那是有規矩的,他不去就得找別人填補,似乎隨便開口並不太好。

但讓他得罪太子……

謝遲心裏亂得慌。雖然先前也已經得罪過一回了,可這會兒總不能讓他破罐破摔地想,既然得罪過了就無所謂再得罪一回吧?

謝遲便這麼在書房翻來覆去地琢磨起來,待得回神時天色已然很晚了。他想了想,自己現下過去沒準兒要擾葉蟬安睡,再則他有心事,葉蟬看了也要跟著憂心,就索性睡在了書房。

正院臥房裏,葉蟬瞅瞅天色,估摸著他大約是睡在前頭了。她確實對自己睡有些小小的不適應,但想他今天是有正事,也不想太任性,便讓乳母把元晉抱了過來,自己帶元晉睡。

元晉先前從沒在晚上和她一起睡過,不過他跟她很親,好奇地張望了會兒便也安靜下來,很快就平穩地睡了過去。

數裡之外的忠王府中,又過了足足一個時辰,陸恆才終於送走了最後一波前來拜訪的宗親,可算進了後宅。

忠王妃原本已然躺下了,見他過來又起了身,剛要下榻,被他擋住:「你睡你的,我身上涼,別過寒氣給你。」

衛氏便又躺回被中,秀眉蹙了一蹙:「怎麼突然這麼忙?」

「這不是要給皇長子辦祭禮麽。」忠王笑笑,脫了大氅交給下人,又去爐前烘了烘手,才去床邊坐下,「陛下說挑宗室子弟參禮,誰想落於人後?有點頭臉的就全來了。」

這個「有點頭臉的」,指的基本是陛下親兄弟的兒子們,也就是和皇長子血脈最近的一幫堂弟。次一等的,是陛下叔伯們的孫輩,大多也都還混得不錯。

衛氏坐起身歪到他肩上。她的身孕有四個多月了,已可見些隆起。忠王以前也沒有過孩子,近來在她身邊都束手束腳的,看她靠過來他也不敢攬,生怕一不小心讓她出什麼閃失。

末了還是衛氏白了他一眼,抓著他的手擱到自己腹間,又繼續問:「一共要多少人?」

「六七個吧。」陸恆一邊小心翼翼地撫著她的肚子,一邊道,「陛下的親弟弟總共十一個,挑一挑適齡的,再算上廣恩伯謝遲,隻多不少。」

衛氏不禁一愣:「廣恩伯謝遲?怎麼把他算上了?」

「陛下交待的。」陸恆道。

衛氏瞭然地哦了一聲。

一個在京裡不起眼的宗親,倒沒什麼。至少跟那些與陛下血脈最近的親王府世子長子比,這沒什麼。

她兀自沉默了好一會兒,愈想心裏愈不安生:「陸恆。」

「嗯?」

「陛下這樣……」衛氏頓聲,斟酌了一下措辭,「陛下對太子如此不滿,又抬舉各親王府的孩子,我怕……」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陸恆及時接過了話茬,把她沒說出的部分阻在了口中。衛氏抬眼看去,便見他的神色也沉鬱了許多,但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又笑了起來,「沒關係。關乎國祚的事,自要看陛下的意思。陛下不開口,親王們心思再活絡也沒用。」

衛氏抿了抿唇,輕輕地嗯了一聲。

她知道夫君忠心,也明白縱使拋開忠心不提,他也不願看到朝中動蕩。從大義來講,她也如此。

可從私心來說,她倒寧可親王們心思活絡、陛下也有所動搖。畢竟……如今的太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這些與天家親近的人都再清楚不過。以前還能覺得太子總會顧念與陸恆自幼相識的情分,可現下,太子在冬狩時都直接動了手,大約已然是恨意深沉了。

那依照太子的性子,待得他承繼大統之日,就是忠王一脈覆滅之時。

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衛氏一想這個就遍體發涼。

.

東宮,太子謝遠被禁了足,自然氣不順。宮人們都伺候得小心翼翼,但仍是有好幾個被拉出去賞了板子。

到了翌日晌午,太傅薛成趕來,太子才不得不壓了幾分火氣,向太傅見禮,請太傅入座。

薛成坐下便嘆氣:「唉,殿下怎可鬧出這樣的事來!」

太子也嘆氣:「孤怎麼知道他會突然病得厲害起來。」

薛成一噎,險些破口大罵。

他在朝為官數載,學問做得不錯,門生也不少。若是旁的門生做出這樣的事來,大概早已被他從門下逐了出去,可眼前這位偏偏是太子,讓他急不得惱不得。

他隻得壓住火氣,耐心說教:「嬰孩生病並不罕見,可太子妃殿下著人連夜求見而不能,是您的不是!」

太子鎖眉:「我當時在沐氏宮裏,她差人來,孤根本不知。」

薛成好懸沒背過氣去。

他心道那是太子妃!天底下的女人裡,太后第一皇后第二她第三!能被個區區東宮妃妾擋在門外,還不是您這個太子偏寵妾室所致?!

但薛成當他的老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心知這話說了也沒用。搖一搖頭,就還是議起了當下更要緊的正事:「殿下要知道,陛下因為冬狩時的事情著惱,已然不叫殿下去皇長子的祭禮了。如今殿下又被禁足,朝中不利於殿下的種種議論……殿下還是要做些賢德之事讓他們閉嘴才好。」

「不利的議論?」太子不解地想了想,「什麼議論?」

薛成沉了一沉,幾樣措辭都在腦海裡轉了一遍,最後挑了個明白卻又還算委婉的說法:「國祚之事。」

「放肆!」太子猛地擊案,大感詫異,「父皇只有孤一個兒子,他們還敢議論國祚之事?!除了孤,還有誰能承繼大統?!」

薛成沉默不語。

太子這話雖然聽來狂妄,但也不失為一種事實。這幾年來不止是他自己,就連朝臣們也都是這樣看的。

是以這回坊間突然掀起對國祚之事的議論,薛成也好生驚詫了一番。接著便是不寒而慄,他頭一次迫著自己去想,即便太子是陛下獨子,皇位也未必就是當今太子的。

「您若行事不端,陛下可以冊立皇太孫。」薛成沉然道。

太子輕輕一怔,旋即鬆了氣:「那是我兒子,父皇要將天下給他,於我也無甚不可。」

您倒真想得開。

薛成心下無奈而笑,默了默,又說:「皇孫尚不滿歲,嬰孩又大多體弱多病。如有不妥,陛下還可過繼宗世子承繼大統。」

太子悚然一驚。

「您說什麼?」他錯愕不已地望著太傅。

薛成垂下眼眸:「您以為,如今對於國祚之事的議論,是何人所掀?」

還不就是陛下的那些親兄弟,洛安城裏個個顯赫的親王府裡掀起的?

他們原不該動這樣的心思,太子已然成年,膝下又已有一子,輪不到他們親王府裡的兒子繼位。如今是太子自己立身不正,使得他們動了不該動的念頭。

那個一人之上的位子,誰不想要?也就是本朝立儲隻立子不立弟,他們才只能往兒子們身上使勁兒,傳開的流言也只是說陛下或許想廢了太子、過繼宗世子為新儲君。若能直接立弟,只怕親王們現下已然鬥成一片了。

謝遠全然懵住,他一直所堅信的事情在這一剎瓦解殆盡,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十一歲的時候。

那時是大哥去世,他頭一回知道,原來這皇位還能掉到他頭上。這回是朝中動蕩,他頭一回知道,原來這皇位依舊不一定是他的。

太子便有些抑製不住的慌亂:「太傅,那我……我怎麼辦?」

「唉,事到如今,先向陛下請罪吧!」薛成無奈至極,「殿下寫奏章,臣幫殿下潤色。無論如何,都得讓陛下在祭禮之前消氣才是!」

否則,按照一貫的規矩,祭禮之後要設家宴,參禮的眾位宗世子在這一天都算「自家人」,都要去餐這宴席。宴席上見不到皇長子這唯一在世的親弟弟,可就真要熱鬧了。

事不宜遲,薛成立即叫了宮人來,幫太子鋪紙研磨。接著又道:「太子還得寫封信給忠王。」

剛蘸好墨的太子微滯:「幹什麼?」

「請忠王在把人員定下來後,務必將名冊呈給您一份。」薛成肅然道,「他們是以您家人的身份去祭祀您的大哥,您理當備謝賞賜下去。」

太子不親臨祭禮但是賞東西下去,也算昭示身份、劃出高低。

接著繼續道:「我原想稱病不去,想了好幾天,又覺還是去好。」

話剛說完,元晉一巴掌糊在了他臉上。

謝遲把他的小手扒拉開,葉蟬啞了啞問:「皇長子的祭禮……為什麼叫你去?」

「說是陛下的意思,我也不知陛下為什麼選我。」說完,元晉的手又拍了上來。

謝遲在他掌下挑眉,然後微一抬頭,張口抿住了他的手。

「哎?」元晉怔怔,接著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於是,從這天開始,元晉就愛上了「我拍爹的臉,爹你咬我啊」的遊戲。只要看到謝遲他就伸手要抱,抱起來就吧唧拍臉,不被咬住誓不罷休。一來二去的,他竟不知不覺地開始黏謝遲了。

葉蟬不由得感到自己被嫌棄,這種感覺持續了三五天后,她臨睡前悲春傷秋地跟謝遲抱怨了一回,謝遲蒙在被子裏狂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

「你怎麼又笑我!」葉蟬從被子裏替他的腿,他還不停,她就掐他的腰,「不許笑了!我又沒說什麼!你討不討厭!」

然而謝遲並不怕癢,翻過身來往她腰間一抓,反弄得她頓時一個激靈,一下子躲到了牆邊。

謝遲止住笑聲,但眼底仍滿是笑意,湊過去近近地欣賞了一會兒她的臉,盯得她不太好意思:「看什麼啊……」

「看你好看。」謝遲直言不諱,然後又猛地向前一湊,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裏。

他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子撞進她的耳中,不知怎的,聽得她面紅耳赤。不過,她又覺得舒服極了,就連掙也沒掙,直接窩在他懷裏睡了過去。

不知不覺的,她在睡夢裏抱住了他的胳膊。謝遲半夜裏醒來了一回,迷糊著睜眼,看到她依賴人的睡相,就噙著笑又睡繼續睡了。

第二天一早,劉雙領掌著燈進來叫謝遲起床的時候,隔著紗帳看見二人的睡姿,就心裏一哆嗦——上一回這麼抱著爵爺的胳膊睡的,是西院的容姨娘。爵爺當時一夜都沒睡好,早上起來臉陰得嚇人,甚至還到正院來沖著夫人發了頓火兒。

劉雙領於是踟躕了好一會兒,才定住心神拍謝遲的肩頭。謝遲稍稍一顫,驚醒過來,扭頭問他:「早上了?」

劉雙領欠身:「是,爺您該起了。」

謝遲就想撐身起來,繼而卻覺肩頭一沉。回過頭,發現左臂還被葉蟬抱著。

這小知了。

謝遲摒著笑,俯身輕吻她的額頭:「小蟬。」

站在床邊的劉雙領陡然鬆氣,然後帶著三分驚詫三分好奇,無聲地繼續看爵爺的動靜。

他便看到爵爺閑著的右手摟到夫人背後,輕輕拍著,又在夫人耳邊輕道:「小蟬,鬆鬆啊,我得起了。」

葉蟬半夢半醒,嗯了一聲鬆開了手,接著抱住被子一滾,沖著牆壁又睡熟了。

謝遲撲哧笑了聲,起床踩上鞋,左手捶著右胳膊,壓音跟劉雙領說:「我去西屋盥洗,別吵著她。」

他當值要早起的時日裏,她大多時候都會跟著一起起來。可是他起的時辰太早了,勸她接著睡她又不幹,是以難得有她起不來的時候,他就都溜到西屋去收拾,讓她好好睡。

於是直到謝遲離家進宮,葉蟬都沒醒。

三兩刻後他按時輪了值,輪值的這會兒,皇帝照例正在前頭的宣政殿上朝。過了約莫半個時辰,早朝散了,聖駕在一眾宮人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回來,所有的侍衛都不由自主地斜眼往東邊看。

——果然,又見一個小宦官捧著奏章,從東側的宮道上疾步趕來。

這些天都是這樣,皇帝每日一下朝,東宮請罪的摺子就送了過來。但是,皇帝一次也沒看,回回都直接把來送摺子的宦官打發回去。有兩回大約是早朝上有了什麼讓他煩心的事,來送摺子的宦官還觸了霉頭挨了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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