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葉笙歌本來想解釋，可是轉念一想，其實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她確實對他的關心不夠。

或許是因為在她的心裡，紀時霆一直是強大的，甚至是無堅不摧的，所以，她幾乎想象不到這個男人也有寂寥感傷的時候。

「對不起。」她拽住了他的袖子，輕聲道歉，「下午那會我看你和伯母聊的很好，我以為不是什麼大事，所以就沒問你。」

紀時霆的黑眸盯著她看了幾秒，才伸手把她攬到懷裡。

「嗯。」他又吸了一口煙，然後對著面前的湖光水色吐出青白的煙霧，才淡淡的開口，「的確不是什麼大事。」

葉笙歌稍稍鬆了口氣：「那……你為什麼心情不好啊？」

「誰告訴你我心情不好了？」男人反駁了一句，伸手彈了彈煙灰，但是勾起的唇角卻多了幾分自嘲的意味。

葉笙歌在心底無奈了嘆了口氣。

不承認就不承認吧，反正只要是負面的情緒，不管是生氣還是悲傷，他都不會承認的。

她想了想，忽然開口：「時霆，我已經不記得我父母長什麼樣子了。」

紀時霆微微一怔，右手把她攬緊了一點，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們是外交官，死於駐地的某場戰亂，我對那場事故的最後一個印象，是律師對我說，我父母給我留了多少財產。」葉笙歌說著輕笑了一下，「我父母去世的時候，其實我已經記事了，但是很奇怪，我就是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也不記得和他們相處的任何點滴。書上過，我這可能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紀時霆沒有說話，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希望我記得，哪怕他們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完美。如果他們還活著，就更好了。」葉笙歌嘆了口氣，扭頭看他，「不管伯母曾經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至少她還關心著你，你還有媽媽。」

紀時霆的眉心微微一擰，隨即他淡淡的勾起唇角：「葉笙歌，你在試圖安慰我嗎？」

「呃……」她目光遊移，「不是，我就是有感而發。」

紀時霆低笑了一聲，手臂稍稍用力，就把她整個人撈在懷裡。

葉笙歌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心裡莫名有點緊張。

一般來說，他這麼抱著她的時候，都是為了方便他吻她。

但是紀時霆顯然並沒有親吻她的打算，他用手梳理著她的長發，黑眸裡流露出幾分莫測的情緒，接著，他伸手把她摁在懷裡，把臉龐埋在她的脖頸之間，像是尋求著某種安慰，沉而緩的呼吸落在她的耳中，讓葉笙歌的心臟一下子揪成了一團。

她下意識的攬緊了他，聲音極低極軟：「沒事，還有我呢。只要你不嫌棄，我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紀時霆的喉結似乎滑動了一下，聲音低沉沙啞：「這可是你說的。」

葉笙歌慎重的點了點頭：「當然。」

她忽然意識到，原來紀時霆也有傷感和脆弱的時候，也有需要安慰的時候，他並不始終像他看起來那樣無堅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