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雪王？」

此刻，聽到趙婉和衛蛟之間的對話，尤其看到衛蛟那色變的樣子，夜靈忽然走了過來，問道，「大人，靖雪王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忽如其來的舉動，尤其那質問般的語氣，倒是讓趙婉微微怔了怔。

看夜靈的樣子，今年應該三十多歲，二十年前她也應該才十多歲而已，難道她和靖雪王韓彬之間也有什麼關係？

趙婉錯愕不已，而此刻的夜靈卻死死盯著衛蛟，雙眸顯得那般銳利。

「靖雪王暴斃身亡，其所有家人一夜之間神秘失蹤，這件事雪瀾帝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後經陛下調查所知，此乃青雲帝國暗中所為！」

衛蛟如是說道。

「你放屁！」

趙婉聞言一怒，當即便是一巴掌直接甩在了衛蛟臉上，讓猝不及防的衛蛟身形陡然倒地，那渾身的痛苦加上地面的刺痛，更讓他直接發出幾聲慘嚎。

「那此事又與三妹有何關係？」

夜靈又問道，「還有，為何你會忽然命令我讓人截殺三妹等人？難道，真的只是因為她任務失敗？」

「就是這樣！」

衛蛟勉強直起身，沉聲道，「我暗夜薔薇不留廢物！哪怕她是我辛苦培養教導出來的徒兒，也是如此！」

夜靈眯了眯眼，雖然暗夜薔薇中的確有此規矩，但實際上真正執行的只是下面的一些普通殺手罷了，不管暗皇、她夜靈亦或者是泣血薔薇韓瑩，都絕不在此列。

畢竟他們三人乃是暗夜薔薇的真正高層，他們一旦身隕，必定會造成更大的麻煩！

之前，雖說夜靈懷疑，但卻不得不聽從命令！

可現在夜靈心頭卻是懷疑加重……

「夜靈，他這麼說，你能信嗎？」

趙婉忽然出聲，嘲諷般的問道。

「我……」

夜靈身體一顫，紅唇微張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老二，給我動手殺了她！」

衛蛟忽然喝道。

「呵呵呵……」

趙婉笑了，而夜靈卻是神色一凜，「大人，我再問您一遍，您可知靖雪王一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如，讓我來和你說說？」

趙婉淡淡的言道。

「你不要信她！」衛蛟急聲道。

「殿下請講！」

夜靈看了眼衛蛟，抿唇應道。

「夜靈，你……」

衛蛟瞪眼怒斥，可回應他的，卻是趙婉的又一個巴掌。

「我說之前，先問問你，你與靖雪王有什麼關係？」

趙婉控制著青明劍橫在衛蛟脖頸處，那冰冷的氣息讓衛蛟身體顫動，哪怕心頭再怎麼憤怒，卻不敢再多嘴一句。

「我？」

聽到趙婉的問話，夜靈苦澀的搖搖頭，「其實，我是在十三歲的時候被大人收養的，但不管我還是暗皇，都並非大人的徒弟！二十年前的某一天，大人出外執行任務，回來的時候便帶回來了一個嬰孩兒！不錯，那個嬰孩兒就是三妹！」

「我與靖雪王爺之間，其實並無關係，不過如果非要說的話，靖雪王爺其實是我的恩人！」

聞言，趙婉一愣，「恩人？這是怎麼回事？」

「我剛才說過，十三歲才被大人收養！」

夜靈緩聲繼續道，「我從小父母雙亡，便在外面流浪！大概是在我十歲左右的時候，王爺攜家人在外遊玩，在一處破院中看到了當時餓得不成樣子的我，便立刻命人給我診治，更讓我吃到了平生中最溫暖的一頓飯！」

「王爺的和善，王妃的慈愛，一切的一切都讓我銘記在心！」

「我聽說王爺暴斃身亡，王妃等人更全部失蹤的時候，讓我痛苦不堪！我曾藉著出外執行任務的機會暗中調查，但卻根本查不出什麼，最終只能接受了這種結果！」

夜靈的聲音充滿著懷念與無奈。

提及靖雪王韓彬的時候，更有著一種深深的崇拜與感激。

或許，韓彬他們根本沒有太當回事，但對於夜靈來說，那一頓飯無疑讓她感受到了人世間的溫暖，也才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只可惜，天命弄人！

韓彬一家子竟然落了個那般結局……

「一飯之恩！」

趙婉也是有些嗟嘆，輕輕拍了拍夜靈的肩膀，嘆聲道，「夜靈，這不是你的本名吧？」

「我隻記得我姓黎，其他的記不清了！不過，已經這麼多年了，我已經習慣了夜靈這個名字！」夜靈苦澀的回道。

「對了，殿下，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王爺又與三妹有什麼關係？」夜靈繼續問道。

「衛蛟，是你說還是我來說？」

夜靈的聲音落下，趙婉卻忽然扭頭朝衛蛟問道。

「夜靈，你不要輕信她的花言巧語！她身為青雲帝國的明月公主，肯定是過來挑撥離間的！」得到了開口的機會，衛蛟卻是朝夜靈如是說道。

「我需要挑撥離間麽？」

趙婉眼中寒芒一閃，冷笑道，「衛蛟，你的命現在就在我手裏！只要我心念一動，你便立刻身首分離！」

「夜靈！」

說著，趙婉一聲輕喝，令夜靈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而後繼續道，「據我所知，靖雪王是因為功高蓋主，而被韓非下令屠殺滿門！」

「什麼？這不可能！」

夜靈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你覺得，什麼暴斃身亡，什麼神秘失蹤，這就有可能了嗎？」

趙婉嗤笑道，「好吧，就算有可能！但這都二十年過去了，以雪瀾帝國的勢力，難道想要找幾個人還找不到？這些年來，你可曾聽說過他們的消息？」

「這……」

夜靈頓時陷入了沉默。

「你剛才不是問韓瑩和靖雪王之間的關係麽？」

趙婉繼續道，「實話和你說，韓瑩其實就是靖雪王的女兒，是他留在世上惟一的血脈！」

「什麼？這……這怎麼可能？」

夜靈再次驚呼出聲。

韓瑩，自己的三妹，自己奉命要殺的三妹，竟然會是自己恩人的女兒？

那麼，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豈不就成了恩將仇報？

「哈哈哈……」

就在這時，那衛蛟忽然仰天大笑起來，雖然因為身上的血洞痛苦扯動，讓他的笑聲顯得很是猙獰，但衛蛟的確是笑了，笑得那般猖狂。

「你笑什麼？」趙婉皺眉問道。

「你就算編故事，也要編的像樣點！」

笑聲止住，衛蛟冷聲道，「如果韓瑩是靖雪王的女兒，那我為什麼要將她留下來，更不惜將其培養成聖武，為何不當初便直接將其殺了了事？」

「如此說來，你是承認靖雪王一家的事情，是你所為了？」

趙婉反問道。

「我……」

衛蛟神色一僵，而夜靈也頓時朝他看去，銳利的目光中顯出幾分複雜。

「無需狡辯了！」

趙婉嗤笑不已，「自己剛才都已經承認了，難道還想否認不成？」

「是又如何？」

衛蛟面色一沉，冷聲道，「我當初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

「為什麼？大人，究竟是為什麼？王爺和王妃一家都是那麼好的人，你為什麼要……」

夜靈頓時有些失控。

「夠了！」

衛蛟隨即瞪眼怒斥道，「這是奉命而為！作為殺手，你應該知道什麼叫做命令！」

「王爺……」

夜靈身體微顫，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而後朝著雪瀾城的方向不斷扣頭，哪怕就算額頭磕出了血也沒有停下，她已經淚流滿面，悲傷不已。

趙婉沒有阻止，她更有著絲絲的感慨。

不得不說，夜靈的確也是一個很重情義的人！

「大人……」

終於，夜靈停止了磕頭，而後緩緩起身看向衛蛟，面無表情的說道，「大人您對我也有大恩，若非是您，我達不到現在的實力，或許也早早地就死了！所以我決定，從現在開始脫離暗夜薔薇！自此以後，我就是我，與暗夜薔薇再無任何關係！」

「夜靈，你好大的膽子！你……啪！」

衛蛟眼睛一瞪，正欲要怒斥，可隨即趙婉的巴掌再次出現，讓衛蛟認清了現在的狀況，趕緊閉嘴。

雖然身為神武，但他卻很怕死，很害怕失去現在的一切。

「夜靈我支持你！」

趙婉旋即看向夜靈，淡笑道，「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我剛才所說是真是假了吧？哦，對了，其實我也已經通知了小瑩，她相信很快就要過來了！」

「三妹要來？」

夜靈聞言一喜，而那衛蛟卻是陡然色變。

「不錯！她，已經到了！」

說話間，趙婉輕聲一笑，指了指前方。

唰唰唰……

果真，就在她聲音落下後不久，韓瑩到了，只不過她仍舊易了容，讓衛蛟和夜靈一時間無法分辨。

「婉兒！」

看到眼前這一幕，韓瑩有些色變，但還是快步來到趙婉身邊。

「師父！二姐！」

韓瑩又面色複雜的向衛蛟與夜靈打了一聲招呼。

「小瑩，你終究還是回來了！」

衛蛟嘆了口氣，道。

「是沒想到我能安全回來吧？」

趙婉嘲諷般的說道，旋即目光看向夜靈，「二姐，你還要打算殺了我嗎？」

「三妹，我……」

夜靈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介面。

一時間，這裏竟然因為韓瑩的到來而變得極為沉默，不過隨即，趙婉卻是忽然彎腰伸手，從衛蛟懷中掏出了一個盒子，令得衛蛟陡然色變，急呼出聲，「快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