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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好國舅》第829章 歸天
看著熟悉的人沒了氣息被裝進棺木埋入黃土,一個又一個,遠比死亡來得更可怕,馬度極不願意聽見這樣的消息,可又不得不面對。

噗噗噗……張五六駕著一輛敞篷小車到了馬度的跟前,「公爺上車吧!」

雖然是敞篷的可並非是什麼豪車,在後世頂多算是手扶拖拉機的檔次,還沒少出故障,剛剛做出來的時候老朱還親自過來試乘,馬度載著老朱一頭扎進了秦淮河裏,幸虧沒有車篷,不然老朱早就嗝屁了。

沿著寬敞平整的水泥路出了密林直接進了莊子,張五六大腳一踩,車在的袁九黎的門前穩穩的停下。

袁九黎的門前圍了不少莊子裏的人,見馬度過來紛紛問好,老崔道:「公爺醫術通神,可得救救袁先生,他要是有個好歹以後就沒有人給咱們莊子裏寫春聯了。」

「放心,能救本公自然會救!」馬度嘴上應承著,不過在半年前他就清楚袁九黎沒多少時日了,撐到現在已是不易。

尚未進門,馬度就笑著喊道:「遠山先生,我來看你了!」遠山是袁九黎給自己取的號,誰若是能這麼喊他一聲,便能高興半天。

進到裏間時,小鱉兩口子正將袁九黎從床上扶起來,袁九黎笑呵呵的吩咐自家女兒趕緊的給馬度搬凳子。

馬度一掀長袍在床頭坐下,「遠山先生近日紅光滿面氣色不錯呢。」

「呵呵……老朽今日確實覺得好多了。」袁九黎捋捋鬍子,對女兒女婿道:「你們兩個先出去,我有話要與公爺單獨說。」

見兩人出去,袁九黎在就在席子下面開始翻找,馬度這才調侃道:「先生如此神秘,莫非是有什麼好寶貝要與我品鑒。」

袁九黎拿出一本書來,「哪裏是什麼寶貝,一本拙作還請公爺指點,若是看得上眼還請公爺笑納。」

馬度伸手去接,可是待看到封面上的書名,便離了凳子雙手接過,「先生這禮可是重了。」

「呵呵……以公爺的聲名功業,想要給您著書立傳的怕是如過江之卿,日後史家也要大書特書,本輪不到袁某這樣的無名小輩來做。

不過袁某有一個他們都沒有的優勢,那就是比他們離得近看的清,便厚顏作了這本書,筆力膚淺還請公爺指正。」

「先生過謙了,且容我拜讀大作。」馬度翻開仔細的看了幾頁便合了起來。袁九黎緊張問道:「是袁某哪裏寫得不好?」

「先生對我讚譽太盛,再讀下去我就要臉紅了,哈哈……」

「呵呵……公爺神人,有改天換地之能造福無數黎民,袁某這樣百無一用的酸儒也跟著受益,沒有公爺袁某最多就是在鄉間私塾教教孩童三字經老儒。

不過公爺知道袁某為人,絕不會因為私情而對公爺有任何的吹捧,這書上更沒有半點浮誇的每個字都禁得住考驗。」

「遠山先生正值不阿人盡皆知,這書本公收下了,揚名後世可就全靠它了。」

「多謝公爺給老朽臉面,這下子可以安心的去了。」袁九黎靠道床頭,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精氣。

「都說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有一件禮物贈與先生,只是那東西不好攜帶,還勞先生起身跟我走一趟。」

小鱉把袁九黎抱上車,張五六用搖把將車啟動,馬度親自駕著離開莊子往書院而去,穿過高大華麗的牌坊,車在幾棵青松下面停了下來,一個紅布包裹的東西掩映其中。

馬度伸手指了指,「那便是我送給先生的禮物!」

原本坐在車上奄奄一息的眼中立刻有了神采,激動地語不成調,「莫非是,莫非是……」

小鱉回道:「正是兄長給嶽父立的雕像,自打嶽父患病兄長便讓著手製作,只因為嶽父身子不易大喜大悲才一直沒告訴您。」

「快扶我下來,快扶我下來!」

小鱉扶著袁九黎跌跌撞撞的到了雕像跟前,顫著手去揭那紅布,剛剛抓住了又回過頭看馬度,「公爺這布下面該不會是旁人的雕像吧。」

馬度苦笑一聲,「不是旁人的,就是遠山先生您的。」

袁九黎吃了定心丸,這才伸手將紅布緩緩的扯下,看著那漆黑髮亮半身雕像,袁九黎一下子就撲了上去,抱著雕像哭得猶豫月子裏的娃娃。

哭完了他便顫著手從上到下一點點摸過,還跟自己比劃比劃身高,小鱉在一旁道:「嶽父雕像比楓林先生還高一寸呢。」

袁九黎滿意的點點頭,又去看下面的文字,這字實在不怎麼樣,不過卻十分的眼熟。

「是我撰的文沒有找書法大家謄抄,希望先生不要嫌棄。」

「有公爺親自撰文乃是袁某畢生最大幸事,袁某不過在書院擔任過幾年講書,公爺如此厚待讓袁某當不起。」

「先生確實只是一個尋常講書,可是您卻是書院的創始人哪,那個時候隻一間破廟,三五張破舊的課桌,十來個垂髫小童,卻只有您一位先生苦苦支撐。

就像是我在碑文說的,沒有您當初篳路襤褸的創業打下根基,便沒有今日之書院,一個石像而已先生如何當不得。」

袁九黎眯著眼睛重新去看石座上的字,呵呵的笑道:「我是創始人,我竟然是書院的創始人!」他扭過頭來再次的打量了一下書院,喃喃的道:「這天上人間,我真不捨得走……」

話剛說完身子一歪就倒在雕像上,小鱉連忙去扶,袁九黎卻沒有半點的反應,一旁的張五六伸手試了試他的鼻息,嘆口氣道:「袁先生走了。」

馬度拿了車子上的毯子蓋在袁九黎的遺體上,「五六去吩咐一聲,敲鐘停課讓學生們都來給袁先生送行!」他說完沖著袁九黎行了一揖,然後背著手轉身而去。

一個擔架抬到了元生的面前,元生顫抖深吸一口氣把腦袋抬得高高的,他不敢去看,因為他知道那白布下面是個什麼樣子。

小黃笑眯眯的道:「師父,您寶貝兒子的屍體都在這兒,不過皮囊和肉身是分開的,沒把令郎的皮囊填草放在土地廟是皇上給您最後的恩典。」

「謝皇上隆恩!」元生跪地叩首,不過他的目光依舊在躲避擔架,從地上起來便吩咐道:「小黃,去給我弄一輛車馬來,再到壽材鋪弄一口上好的杉木棺材。」

小黃卻把手伸到元生的面前,「銀子!」

元生瞪著兩眼問道:「我留在宮裏的財貨不全都被你拿去了嗎?」

小黃卻嘿嘿的笑道:「確實被我拿去了,不過那些財貨都是老子這些年孝敬你的,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你……」元生伸出剛要罵,小黃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臉上,饒是元生曾經有一身橫練功夫也是被打得踉踉蹌蹌。

「師父莫要恨我,我不過是把當初你打我的還給你罷了。還敢瞪我,別忘了你現在只是草民一個,站在皇上身邊的是我!」他說完又給元生一巴掌。

元生吐出一口血來,「我怎麼會恨你,我隻恨我自己有眼無珠,虧得我還從前還以為你憨厚本分,讓你跟著我在皇上身邊伺候。」

「我要不是笨一點,怕是早就落得和雲奇一樣的下場!」小黃對左右的宦官使了使眼色,「給我狠狠的打,把這些年在他手下受的罪都找回來,也不必要他的命,廢他一條腿就行。」

看著圍上來的幾個宦官,元生冷笑一聲,「真是翻臉無情,你們似乎忘了還有一個大大的把柄在我手裏。」

小黃麵皮一緊,眼珠子咕嚕亂轉,琢磨到底什麼把柄在元生手裏。

「莫要瞎猜了,我也要不要車馬棺槨了,給我弄輛馬公車來,我就把你們的子孫根根還給你們。愣著做什麼,想死無全屍下輩子也做個閹人嗎!小黃記住了,這是我最後能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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