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成果展示的這一天，天氣不錯，空氣雖冷但沒了陰雨，大地躺在陽光下，體感上總算是舒服點了。

這天校長，還有一些區裡領導也來了。車子下來時還不忘走個讚美郊區風景的過場。

展示安排在下午兩點開始。上午，十個班進行了最後的訓練。

「我覺得小豬豬已經等不及了。」

小豬豬說的是七班教官，他姓朱。

那天七班去餵豬的時候，女生們八成第一次看到肉豬，新奇地在那邊喊著：「小豬豬，小豬豬，到我這裏吃！」

豬圈裏一共十頭豬，愣是被女生們追著餵食。其實那些豬一點也不小，而且地上身上沾滿泥土，泥土裏還有糞便。

即便如此在少女的眼裏它們還是有趣的小豬豬。

這時候我們的朱教官就在飼料桶旁邊哀怨地看著豬豬們，像個怨婦似的道：「都是姓朱，怎麼沒姑娘叫我小豬豬呢?」

在旁邊配飼料的另一個教官，學女生尖起嗓子道：「小豬豬~小豬豬~」邊說邊盛了一鏟子豬飼料遞到他臉龐，「來~吃飯了，啊~」

男生學女音，聲音通暢很有穿透力。於是七班的人放下真.小豬豬，轉頭看著二人，一個滿臉嫌棄，一個大笑不止，手上飼料抖出鏟子，落回地上。

「小豬豬~」幾個不知好歹的男生學著那個教官叫了兩聲。

朱教官氣的臉都紅了。上來就給旁邊幸災樂禍的人一腳：「再笑，下周你餵雞去！」

於是有事一陣狂笑。

還好女生對豬豬的新奇心隻持續了幾分鐘。

隨著味道越來越大，還有幾隻豬發出怪獸般的叫聲，好幾個女生都被嚇了一跳。

周彩彩就是其中之一。她當時手裏拿著盛飼料的鏟子，還沒灑下去，一直公豬頂到了另一只在周彩彩手下方的公豬。下方的公豬可能是不滿，嚎了一聲，兩隻前腳還把身體頂起來。嚇得周彩彩也鬼叫著，把飼料連同鏟子一起灑進豬圈裏。

餵豬的隊伍是兩女一男，男生拎桶女生負責投食。周彩彩這組的男丁自然就是方拓。

周彩彩猛回頭，不小心踩了一腳泥。雨後泥滑，她重心不穩時方拓扶住了她。

看著她從好奇到興奮，興奮到撒歡，撒歡到樂極生悲，方拓無奈道：「你這麼餵豬遲早把豬喂死。」

於是方拓拿著飼料桶，蹲在豬圈口蹲下，嘴裏發著奇怪的聲音，原本在圈裏互拱的豬慢慢安靜下來。

周圍一些搞不定炸毛豬的同學也圍了過來。

方拓從下面縫隙處拿回了鏟子。一手拎桶一手盛飼料倒在豬圈門口的飼料槽，偶爾也會朝裏面撒一把。

朱教官在旁邊看著，欣慰道：「至少有一個同志剛才是看過我演示的，樣子還挺熟練。」

方拓沒有理會繼續餵豬。

方才給朱教官餵豬食的那個教官左看看右看看，捅了捅朱教官：「人家那動作，我看不是跟你學的，可專業了。」

「怎麼就不是跟我學的，說不定人家領悟力高呢！」

「那你學他那個叫聲試試?我們這裏只有書記會這麼哼唧。」

方拓喂完一個小圈，回身朝兩位教官說：「我小時候餵過豬。」

嗯?

「你看吧，就說不是跟你學的。」

雖然依然是這二人在鬥嘴，但是群眾起鬨的氛圍遠不如剛才那般激烈。

方拓的家庭情況在七班，可能整個年級，早已經不是秘密了。雖然流傳版本有很多，但是從未從他本人口裏聽到任何有關他家庭的語句去證實或是反駁。

一來二去，大家也覺得或許這個神秘但是肯定窮的家庭背景是他不遠提及的私隱。

但是蘇醒醒對此表示懷疑，其實不僅是家庭，方拓對大部分事情都是諱莫如深的樣子，也很少表達自己對別的人或事的看法，不僅僅是家庭情況，所以也並不能單純判定方拓是因為不好意思的才不提。

按現在的話說那是相當高冷的人。

所以當聽到方拓說他小時候餵過豬時，周彩彩的腦子空白了幾秒。

對著周彩彩一臉智障的表情，方拓補充道：「老家有個親戚開養殖場，小時候放學放假就去那裏打工。」

OMG！他連這個也說了！

周彩彩的表情更像智障了。

方拓見不僅僅是周彩彩，許多別的同學也像腦子當機了似的。倒是教官們起了興趣：「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閱歷豐富啊閱歷豐富。」

方拓搖頭低笑著：「城裏有城裏的好，比如我進城上學之後才知道豬飼料為何要這麼配比。」

方拓畫風突變，從窮苦少年的自白變成了如何科學飼養肉豬以及其他家畜，飼料配比，豬圈的設計，家畜的衛生防疫等等等等。

周彩彩後來和蘇醒醒轉述這件事，蘇醒醒感嘆道：「這個學霸的思路就是不一樣，如果是我最多告訴你，我們鄉下都是這麼喂得。」

對此方拓表示：「你談的是經驗，我們討論的是科學。」

總之，小豬豬就是那天之後在七班同學嘴裏喊出來的。

為了不辜負小豬豬對七連的殷切希望，下午展示的時候，哦，不，應該說閱兵，七班的人特別賣力。

特別是頭陣三個人，蘇醒醒被挑釁的郭晨刺激到了，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女中音，順帶嚇了小豬豬一跳。樊星……可能是被鄒文澤?反正他上場前一直盯著人家帥哥看。

「樊星你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樊星：……

至於喬克，應該是被蘇醒醒和樊星帶跑偏的。

訓練展示並沒有名次排列。事實上誰優誰不那麼優大家心裏都清楚。

學農嘛，更多是一種體驗，一種感受。

或許回去不過幾天，什麼擒敵拳，完全不記得了。但至少那個「團結，緊張，嚴肅，活潑」會留下深刻印象。

所以……

「小豬豬，我們來合影吧。」付大師作為七班「形象大使」，掏出了相機，「快快，等洗出來了我給你寄幾張來。」

小豬豬被風吹紅的臉對著鏡頭有些靦腆。旁邊圍繞著一群男生被宮越支開：「朱教官不想和你一起照相吧。來來來，女生來。」

果然被女生三百六十度立體環繞的小豬豬笑的更靦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