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的西南角有座山，算是市內為數不多的自然景觀之一。

山所在的區有一個新造的大學城，另一邊有個學農基地。

衛南高二第一學期的軍農訓練就在這裏開展。

此時剛過十月，可是A市魔幻劇般的天氣讓十一月一下子從二十度上下跌到十度出頭。加上江秋位置較偏，三百多個學生站在鐵柵欄前被風吹的瑟瑟發抖。

蘇醒醒這樣的高子，更是覺得頭冷。

當年衛南的校服設計有點怪異，夏天是咖啡色環衛裝，冬天是藍不藍紫不紫的加絨套頭衫，單穿有點冷，裏面加衣服加又小，外頭套外套又大了些。

所以很多人要麼買大一號要麼小一號。

小一號的擱現在叫寬鬆款，比如周彩彩，遮腳遮手很可愛。

小一號現在叫緊身短款顯身材，比如蘇醒醒，不得不脫掉自己的大衣，露出兩節手腕和腳踝。

老王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番，沉痛的說：「醒醒同學，你知不知道校服短了可以去教務處買新的?我們學校校服已經用了最破的衣料最不走心的設計，你還是買不起?以舊換新還能打折兩套只要八十幾！」

「王老師！從小家長老師就教育我要勤儉節約，衣服破洞補了穿，飯菜餿了再滾一遍吃，而且我這只是有點短，只要我棉毛衫棉毛褲長一點再用袖套襪子遮一遮又可以穿一年。」

老王學著柯南推了推眼鏡：「好，很好，有毅力！這種勤儉的精神也是我們這次學農倡導的精神！就是你搭的太難看！」

蘇醒醒：「老師！您能委婉點麽……我也是昨天把冬季校服拿出來才發現短的。」

老王再次嫌棄地看她一眼：「領軍服的時候走點心，你得選XL。」

走心！必須走心啊！冷風從她袖管腳管鑽到她胸口，寒冷與沒吃早飯導致的飢餓讓她想起了媽媽，饑寒交迫，饑寒交迫啊！

可是光蘇醒醒走心是沒用的。後勤做衣服的老師沒走心啊！

女生軍服XL是最大號，做的數量根本不夠。蘇醒醒他們班因為報數不夠響亮，被老王殺雞儆猴的晾在冷風裏罰站十分鐘，美其名約：重整精神面貌，展現衛南高中學生風采。

於是當蘇醒醒到後勤的時候XL早就沒了。

「哎呀，L號有點短啊，同學你裏面毛衣毛褲遮遮可以吧。」

「老師不行。」周彩彩一臉凝重，「我同學她特窮，你看校服穿了兩年都沒能換，已經漏成這樣了，老師說了軍服再這樣就是違反服裝統一！您就在幫我們問問有沒有XL吧？」

蘇醒醒懷疑周彩彩是不是和方拓學的口才，雖然她明白彩彩是想裝可憐求老師幫忙，可這個說的也太可憐了。天氣已經這麼冷了，就不能稍微樂觀點麽。

後勤老師滿面同情地打量蘇醒醒，特別是當她看到蘇醒醒衣服肩膀處因為潮濕長蟲後蛀的洞，那鼻涕都要掉下來了。

蘇醒醒不忍心她們熱淚盈眶的對待她，於是問：「那男裝我能穿吧，反正都差不多。」

「哦，也行。不過男生都是拉鏈褲子不是鬆緊帶的，脫起來不同，你介意麽？」

都快裸奔了誰還會在意怎麼脫褲子。

於是蘇醒醒跟著後勤老師到了男更衣室門口。

這老師也是心大，禮貌性敲敲門，不等裏面回應直接開門。門一開蘇醒醒看到好多棉毛衫棉毛褲，他們扭捏他們尖叫他們驚恐。

「叫什麼叫什麼，現在男生怎麼都這麼娘。」

老師身經百戰自然淡定，但是蘇醒醒和周彩彩尷尬極了。

男後勤老師找了一件男生M碼，也有點短。他掃了蘇醒醒一眼，眼神有點……嫌棄?納悶?驚訝?反正一臉複雜的開了另一個門。

誰知這門一開，更驚悚的來了，蘇醒醒看到一具白花花的樊星。

樊星來的時候隻穿了校服，所以換軍裝時得脫乾淨再把包裡的厚衣服拿出來先套上打底。

沒想到，老師一時忘了，他剛脫得只剩褲衩的時候門打開來，外頭還有兩女的看著，其中一個還是蘇醒醒。

蘇醒醒怎麼都沒想到這種電視劇裡才有的脫光被看見的劇情在現實裡居然是反串出現的。

樊星嚇得立馬回身彎腰捂襠，那男老師不以為然：「哎哎同學，拿套L號的衣服給我，對對，就比你小一號。」

於是蘇醒醒從樊星羞澀的小手中接過衣服，回了女更衣室一套，完美的長度，修身的剪裁，就是腰圍有點大，而她沒！有！皮！帶！

女生裡借了一圈都沒有，於是她隻好再去找男生借。可能是剛才跟著後勤老師閱人了一遍，這次她自己也奔放的門都沒敲。

「誰有多餘的皮……帶……麽……」這次開門大部分人都穿好了，可是還有幾個比如樊星正彎著腰穿著開檔棉毛褲準備套外褲。

樊星尷尬的停下動作，仰頭看向熟悉的聲音源。

「蘇醒醒！」

「對不起！」

蘇醒醒立即關上門，心想，作孽啊作孽啊！現在男生太脆弱了，不能嚇啊！

五分鐘後，蘇醒醒提著褲子等到了樊星以德報怨的尼龍腰帶一條。雖然他給她腰帶時那個憤怒的眼神，顫抖的面部肌肉還有猙獰的拳頭都讓蘇醒醒懷疑他可能是想拿皮帶抽死她，但最終還是一言不發扭頭就跑。

哎，蘇醒醒心裏嘆氣，沒想到樊星心裏承受能力這麼差。

所謂學農，其實大部分時候就和軍訓一樣。只不過這次多了一個擒敵拳要學。

擒敵拳啊，蘇醒醒這種武術隊的學起來不要太輕鬆。

但是學之前，各種基礎站姿轉身，隊列踏步等合作項目可就有點麻煩了。

七班的人身高體型參差不齊。教官排來排去，這個女生裡蘇醒醒總是戳出一截。無奈之下她去了男生排。

這次是個年輕的小教官，可能是太久沒見過姑娘於是隨口一句：反正你也比較漢子沒多大差別。

是是是，您說的事，我就當為了集體事業做貢獻。

於是蘇醒醒站到了方拓旁邊。

這一年方拓也長了不少，和蘇醒醒並肩站也只是矮了一點點，而且肉好像也多了，看上去壯實了些。

蘇醒醒腦子一抽捏了他手臂一下，方拓一驚。

蘇醒醒壓低嗓子：「你是練過了?」

「嗯。」方拓勾起嘴角又噓了一聲。

這時付大師和陸發也轉身：「我們減肥把肉都給……」

「說話的出列！」

啊呀，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