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樓？」

那女的轉過臉，上下打量著我，冷笑著幽幽開口說：「大晚上的問我這個，說出來你可別害怕。姑娘，我看你也是個上班族……怎麼？想在這快租房子？」

這女的並未直接回答我，倒是反問我一句。我看了看她，笑了笑說：「是啊，我在這附近上班，想租個房子，九樓對面的那家……有人住嗎？我膽子大，沒什麼可怕的。如果沒人住，我還想租呢。」我的話剛說完，那大姐的眼睛就突然一亮，整個人也精神了起來。

「九樓對門的那戶現在的確空著。」她略有停頓，而後看了看我，將信將疑的問：「你想好了要租？那戶型不太好，裏面也死過人……我不想騙誰，這件事樓上樓下都知道。不過如果你膽子大，我可以租給你，我算你便宜一點，一個月八百管水電，但是取暖我不管。」

這女的原來是包租婆。

「那……九樓對面沒人住？還是說，住在裏面的人已經死了……」我始終對這個比較感興趣，可這女的看來隻想成交，我索性告訴她，只要她和我實話實說，這房子，我可以租半年。

電梯到了大廳。那女的說要去買衛生巾，我倆一前一後的走，她就和我慢慢的開了口。

「九樓對面早就不住人了，我在這公寓裏一共十套房子，有我自己的，也有我租的，我打掃乾淨再租出去，賺點差價。開始這邊生意還好做，不過現在都說這裏鬧鬼，住進來的也就少了。九樓對面的那間已經快空一年了，因為……那房子裏面經常有小孩的笑聲。哎，我的日子也不好過，你要是膽子大，敢租的話，我算你七百也可以。」

這包租婆一邊說，一邊掏出一張名片來。我看她叫張林，是專門做二手房租賃的。

「可以，我租下來。」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憑直覺就認定了這房間裡有我等待三年的期望。那衣服是夜擇昏的，就說明他在這裏住，那個叫我媽媽的小孩難不成是我的……

可是，神婆娘說那孩子已經打掉了。紅繩斷掉，孩子落地，一切不就灰飛煙滅了嗎？

包租婆一看，遇見個傻子，二話不說拽著我去了門口的便利店，便利店裏有一個老頭和她很熟悉，那包租婆就好像怕我跑了一樣，趕緊和便利店的老頭要來紙和筆，讓我快點寫個租房條子。我看她急切的樣子就知道這屋子真的是空閑太久了。

「我沒帶夠那麼多錢，我先給你押金。」我從包裡拿出五百塊錢，那包租婆張林一把拿過去，笑呵呵的說：「就這麼定了，咱們可不帶反悔的。這錢我先收著，你若是不租，我可不退。」

「我會租的。我明天就把剩下的錢拿給你……晚上我就搬過來。」我的話讓張林刮目相看，她瞪圓眼睛，張著嘴，半天才說：「難道你有兩下子，不怕那些東西？哎呀，這真是年紀青青不簡單啊……好，既然這樣，我和你交個朋友。這樓裡實在不幹凈，若是有用得著的地方，我就找你。」

我沒否認，或許相比平常人我的確知道的多一些，也見過的多一些。

那包租婆認定我是算命先生了，好像撿到寶貝一樣開心。她絮絮叨叨的告訴我：「我在這做公寓房，投錢太多，要不我也搬走了。這樓裡真的不幹凈，好多人都看見……」她神秘的樣子讓我心跳加速，我下意識的問：「看見什麼？」

「血！」包租婆眼神一亮，指著地面輕聲的說：「在電梯裡，在樓道裡，甚至在床上、衛生間……動不動就會看到血，那血紅紅的，都沒幹。之前有人報警，可是這裏又沒死人兇殺案，警察現在都不愛來這，誰不害怕啊！這公寓大樓現在是越來越不好租，除了一些外地人，根本沒人來住！」

我笑了笑，看著她手裏的緊握的五百塊錢。她立刻就緊張起來：「我可不退！」

「沒關係，我會搬來的。」

曾幾何時，我連鬼故事的都不敢看，而現在，我多麼希望這些謠傳的東西都是真的。那天晚上，我特意打車回家，我爸我媽都睡著了，看我樂顛顛的開始收拾東西，一臉懵逼的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我告訴她們我在外面租了房子，我媽媽一愣：「那好端端的公司宿舍不住了啊？」

「我租的房子在附近。」我詭異的樣子讓媽媽生疑，她靠過來，質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

「您覺的我除了夜擇昏還能愛上別人？」我每次說到夜擇昏都會傷感不已，可這一次，我卻兩眼放光，十分開心，我媽一愣，隨機過來一把把我揪住：「你的意思是，你看到小夜了？」

我看著我媽，眼圈一下子紅了。

「媽，我沒看見他，但是我看見他的衣服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那裏，但是憑直覺，我相信他回來了。」我的話讓我媽臉色變紅又變白，她血壓不好，每次情緒激動就會這樣，我忙給她端來一杯水，我爸爸也湊回來，我們一家三口把這件事好好的分析了一下。

「孩子，雖然你看到他的衣服，但是……沒看見他對不對?爸知道你對小夜有感情，他救了你，可是……他畢竟是鬼，你知道他現在是厲鬼還是……」我爸對夜擇昏始終是不放心的，雖然感動但是更愛自己的寶貝疙瘩。我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個沒良心的，沒有小夜，你能活到今天？沒有小夜，咱們女兒能活到現在？要我說，就是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

我沒想到我媽竟然是性情中人。

「媽，謝謝你……謝謝，爸爸，你別擔心，我有數。我看見他的衣服了，我看見那個小孩了，我也走進那間屋子，他們沒傷害我，就說明，他是記得我的。我搬過去住，總會有一些機會和他相見……不然，我這一輩子也只能這樣等下去，難道你忍心看著我變成老姑娘嗎？」

我爸擦了擦滿是周圍的眼角：「好，好，爸爸不攔著你，爸只是擔心……你一個人住那麼陰氣重的屋子對身體不好。要不，你把月月帶過去，我和你媽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