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殿鴉雀無聲，都在等著水清榮開講。

武者也是有八卦心思的，楚魔王三個字，在武者界的地位太高，一般人甚至連提這個名字都不敢。

水清榮卻敢直接批判，這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要知道楚魔王的崇拜也有不少，一般人敢亂說，早就被亂刀砍死了。

但水清榮是玄仙境，能砍死他的人少之又少，況且人家是君子，是站在道德製高點上來評判的，一早就說過是就事論事，不是針對楚魔王。

加上水清榮的點評很犀利，滿足了一大票吃瓜群眾的八卦心裡，所以還是很受歡迎的。

反正若是東窗事發，楚魔王會直接找水墨君子算帳的，也跟他們無關。

所以，水清榮的人氣還是很高的。

「什麼東西，憑他也配評判府主，找死不成。」白象臉色陰寒。

楚沁月急忙拉住他，「白叔，先聽聽他怎麼說？」

「嘩眾取寵的小醜而已。」白象最終還是按耐住了怒意。

水清榮朗聲道：「請問諸位，誰能說出楚魔王的戰績？」

眾人嘩然，楚魔王的戰績太多了，只要是武道界的，三歲稚童都能說出兩三件。

「我來說。」一位武者站起來。

水清榮道：「好，這位道友請。」

「楚魔王的戰績太多了，以一己之力橫掃異族，壓的他們抬不起頭，斬仙域，戰星空，威壓百族，這些事大家都是清楚的。」

「還有，地球現在能這麼平靜，可全都是楚魔王的功勞，他的戰績要是細講，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眾人紛紛點頭。

楚魔王太耀眼了，短短數百年，如彗星般崛起，橫掃而過。

水清榮壓壓手，示意那位武者坐下，笑道：「說的不錯，楚魔王的戰績實在太多，別說三天三夜，就是三個月恐怕也講不完。」

緊接著，水清榮話鋒一轉，「那麼，誰能說說楚魔王的過錯？」

過錯？

所有人錯愕。

楚魔王有過錯嗎？

當然，就算是有，也不是他們有資格評判的。

見眾人沉默，水清榮神色不變，笑道：「是沒有，還是你們不敢說？」

眾人依舊不吭聲。

水清榮笑道：「看來大家是不敢說。」

「你們不敢說，那便由我來說，楚魔王力壓百族，人神顫抖，令地球得以修生養息，功勞的確無人可比，但他真的沒有過錯嗎？」

「他有，而且過錯很多，當初，他勒令武者退出城池，不準戰寵入城池，這便是過錯一。」

楚沁月怒了，這個人簡直是胡說八道，她不允許任何人批判她的爹爹，站起來道：「他讓武者，凶獸退出城池，是為了保護普通人，何錯之有？」

所有人都看向楚沁月，這小姑娘好大的勇氣，竟敢直接辯駁水墨君子。

「沁月，別亂說話。」尹少寧小聲道。

水清榮是君子，但前提是玄仙境的強者，不是誰都能反駁他的話的。

楚沁月根本懶得理他眾人的目光和尹少寧的提醒，當中評判她爹爹，她自然是不願意的。

水清榮看著楚沁月，眉頭微微皺起，道：「小姑娘，難道你家大人沒教過你禮貌嗎？」

楚沁月怒道：「說我的時候，想看看你自己，你這樣在背後評判一個人，是君子所為嗎？我……楚神之功過，豈是你能評判的？」

楚尋本來冷著臉，但看到楚沁月幫自己出頭，突然心裡暖暖的，不愧是爹爹的小棉襖。

水清榮眼底閃過一抹歷芒，但很快恢復常態，笑道：「小姑娘，我知道你可能很崇拜楚魔王，但是這只是一場交流會，大家暢所欲言，就事論事，並非針對楚魔王。」

「好，那你說說，楚神禁置武者，戰寵進城，是為了保證普通百姓的安全，何錯之有？」

「小姑娘莫急，聽我給你慢慢道來。」水清榮緩緩開口：「禁置武者，戰寵進城，的確可以說是為了保護普通百姓，但你知不知道，當初為了這件事，他殺了多少武者戰寵？」

「你年紀還小，估計不清楚，我來告訴你，當初僅這古江市，便有數百人頭落地，當初的尤家被滅族，戰寵死了更是不知繁幾，難道普通百姓的命是命，武者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你這是偷換概念，楚神殺得都是該死之人，何錯之有，那些武者欺凌百姓，縱容猛獸傷人，楚神殺他們有錯嗎？」楚沁月反駁道。

「呵呵……」水清榮笑道：「小姑娘，你說武者欺凌百姓，縱容猛獸傷人，是你親眼所見嗎？」

「我……」楚沁月俏臉布滿怒氣，一時間無法辯駁，那時候她還沒出生呢。

「所以說，你只是道聽途說，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就像在座的各位，時至今日，楚魔王消失二十年，依舊無人敢說他的過錯，你可知這一切都是因為什麼？」

「小姑娘，你不懂，這樣都是因為楚魔王三個字是用屍骨堆積起來的，他凶名赫赫，屠城滅族，所過之處雞犬不留，試問誰敢說他的過錯？」

「另外，當初異族崛起，武者入城可教普通人修鍊，更能保護百姓，若是人人皆武，異族豈敢張狂，所以說楚魔王是斷了普通人的自保之路，我說這便是他的過錯之一，有什麼問題嗎？」

眾人沉默，覺得水清榮說的有道理。

楚沁月很生氣，卻不知道如何辯駁，明明知道水清榮在偷換概念，但卻因為年輕，說出的話無法令人信服。

水清榮是玄仙境強者，又是君子，站在道德的至高點，說出的話自然分量極重。

而楚沁月，年紀輕，有沒名氣，可謂是人微言輕，自然不是水清榮的對手。

「我們再來說楚魔王的過錯之二。」水清榮不在搭理楚沁月。

小丫頭崇拜楚魔王，他根本不當回事，對付這樣的小丫頭，根本不用費什麼心思。

「諸位若是沒忘，楚魔王的名號很好，如楚狠人，楚殺神，楚陰人……那麼這些名號又是怎麼來的？」

「地球為何羸弱，為何會被異族和仙域欺負，難道這真的跟他當初殺了無數的武者無關嗎？」

「胡說八道，楚神殺的都是該殺之人，何錯之有？」楚沁月氣壞了。

「小姑娘，聽我慢慢解釋，若是你再故意擾亂這裡的秩序，被怪我替你家大人教訓你。」水清榮道。

「你敢？」楚沁月冷笑，教訓她，憑水清榮也配？

水清榮臉色微沉，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跟一個小丫頭計較。

「小丫頭，你何不聽聽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再來為你的偶像辯駁呢？」

「有個屁的道理，楚神背負蒼生，為地球征戰，數百年不敢有一絲懈怠，才換來地球今天的平靜，而你這種偽君子，卻在背後抹黑他，不怕他知道後殺了你嗎？」

楚沁月冷笑道：「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他殺異族，斬仙域，擊敗魔族都是錯？」

水清榮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沁月，你別在說了。」尹少寧急忙道。

「我為何不說，難道要我看著這個偽君子在這裡抹黑楚神，試問在座的各位，若非楚神，你們還能安心的坐在這裡聽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誇誇其談？」

「放肆！」水清榮大怒。

「前輩息怒，他年紀還小，請您高抬貴手。」尹少寧急忙道。

「小丫頭，先不說今日之事對錯，就你這般不懂尊師重道，也是該罰。」

「就憑你，你算什麼東西？」楚沁月冷笑。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這小丫頭真的是彪悍，敢罵玄仙境的強者。

水清榮看向尹問天，「這是你的女兒？」

尹問天臉色驟變，他感覺到了水清榮的殺氣，針對他的殺氣，頓時後背都濕透了，得罪一位玄仙境，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有滅族的危險。

「不是，前輩別誤會，他只是小兒的同學，與我尹家無關。」尹問天急忙道。

「快說話。」尹問天給尹少寧使眼色，讓他趕緊撇清給楚沁月的關係。

尹少寧躊躇，但想想尹家的安慰，他只能咬牙道：「她只是晚輩的同學，我們並不熟悉。」

楚沁月看了一眼尹少寧，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嗤笑一聲，說白了，尹少寧如何說，對她造不成任何影響。

「偽君子，別在這裡以勢壓人，就本事這些話你去夢獄山前說，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楚沁月冷笑。

眾人啞然，夢獄山，那可是楚府的地盤，誰敢在楚府門前說楚尋的不對，這不是找死嗎？

「小丫頭，你是何人，受誰指示，來破壞這場論道盛會，念你年紀小，說出幕後指使之人，我便不與你計較。」

楚沁月冷笑，「你不想跟我計較，我倒想跟你這個偽君子計較計較。」

「偽君子，你也配評判楚神的功過，試問他南征北戰的時候，你在哪裡？他戰星空，血染星空的時候你又再哪裡？說我年紀小，很多事沒親眼所見，難道你說的都是自己親眼所見？」

「若非他，你能在這裡誇誇其談，掛羊頭賣狗肉的招搖撞騙，趁他消失二十年躲在背後蹭熱度，裝君子，你也配？」

「我告訴你，莫說他只是消失二十年，就是百年，千年，萬年，這世間也無人有資格來評判他。」

楚沁月聲音清脆，迎著水清榮的陰沉的目光，毫無懼色，一連串的質問，讓水清榮臉龐都有些扭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