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虔婆，有什麼手段趕緊施展吧，否則就沒機會了！」

再次對上絕戶姥姥這個糾纏多年的老對手，噬心師太的心態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她相信無論如何，自己都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這或許也是前幾次絕戶姥姥的心態吧，有的時候，哪怕是這種頂尖強者的大戰，士氣也是很重要的。

但從另外一點來說，困獸之鬥也是極為兇險，在明知自己絕無幸理，或者只有一絲生機的時候，絕戶姥姥的打法，也會比前幾次更加兇悍。

這是她最後的機會，如果把握不住，便是萬劫不復，她可不指望這些心毒宗的毒脈師，還有那個殺伐果斷的粗衣小子，會放自己一條生路。

轟！

強橫的祖脈之火，在空中轟然碰撞在一起，兩大九重龍霄最為頂尖的毒脈師之間的一場大戰終於爆發。

剛開始的時候，眾人都能清楚地感應到，兩大強者勢均力敵，數十招之中誰也沒有佔到太多的便宜。

絕戶姥姥毒脈之術和蠱術齊出，但在噬心師太祭出巨尾食蠱獸之後，前者這最為拿手的手段便是大打折扣。

只是沒有人發現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絕戶姥姥眼眸之中的瘋狂卻是越來越濃鬱，平分秋色的戰鬥之下，似乎蘊含著一些極為激烈的潛流。

「雲笑，你有沒有感應到，絕戶姥姥的氣血，正在緩慢消失？」

似乎感應到某些東西的楊問古，有些不太確定地轉過頭來，但問聲出口之後，他臉上又不由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顯然楊問古知道自己是問錯人了，身旁這個年輕傢夥雖然天賦驚人，但此刻卻是靈魂受到重創的狀態，這不是在揭對方的瘡疤嗎？

楊問古也是脫口而出，現在的他，知道要是在雲笑全盛時期的話，恐怕自己的毒脈之術都有些比之不上，這是下意識的請教。

「呵呵，蠱師嘛，自然會養一隻本命蠱蟲，那老太婆應該要拚命了！」

就在楊問古認為自己得不到答案的時候，身旁的粗衣青年卻是輕笑一聲，這幾句回答，讓得他先前心中的猜測瞬間變成了現實。

絕戶姥姥蠱師的身份，在九重龍霄的高階強者圈子內，並不是什麼秘密，這種罕見的職業手段，也讓她的戰鬥力，得到了一個很大的加持。

若不是噬心師太乃是絕戶姥姥的老對手，處心積慮地餵養了一隻巨尾食蠱獸，換一個其他的至聖境巔峰強者來，恐怕早就飲恨落敗了。

事實上就算是楊問古對上絕戶姥姥，也未必有噬心師太這般輕鬆。

巨尾食蠱獸對絕戶姥姥的蠱蟲乃是對症下藥，這是其他同等級修者萬萬不能比的。

「巨尾食蠱獸，可能不是本命毒蠱的對手！」

似乎是猜到了楊問古想問什麼，在其口唇剛剛一動的時候，雲笑便是臉帶笑容地又說了一句。

不知為何，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楊問古忽然之間就放下心來了。

哪怕雲笑口中所說，表明噬心師太的巨尾食蠱獸，不是絕戶姥姥本命毒蠱的對手，但要真是如此的話，恐怕其臉上絕不會有半點笑容。

既然雲笑如此胸有成竹，楊問古覺得自己那些擔心都是多餘的，當下將目光轉回大戰所在的位置，似乎隱隱在期待著什麼。

「老賊尼，受死吧！」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絕戶姥姥突然之間大喝一聲，讓得不少人都是一頭霧水，暗道雙方明明是勢均力敵，受死一說到底是從何而來？

就連噬心師太也是一臉冷笑，她無時無刻不在防備著絕戶姥姥的絕招，但她自問就算對方有底牌手段，也根本不可能一招之間就能擊敗自己。

「嗯？」

然而就在此時，噬心師太卻是忽然發現，她面前的這位萬素門大長老，整個身形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癟了起來。

原本絕戶姥姥的身形就佝僂而矮小，此刻全身氣血不知被什麼力量吞噬一空，更顯得其骨瘦如柴，簡直可畏可怖。

就這樣一副形貌，恐怕在夜間出現在人前的話，都能把一些普通人嚇暈過去，這活生生就是一副地獄惡鬼的形象。

絕戶姥姥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一副形貌，自然是施展了一些外人不知的秘法，或許這就是她最終的底牌，也是最後的機會。

值得一提的是，絕戶姥姥全身氣血之力忽然消失殆盡，讓得她整個身體變得更加瘦弱的同時，她的那一隻右臂，卻在一縮之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粗變大。

僅僅片刻之後，原本還如同獵狗腿骨般的右臂，瞬間脹大了十倍不止，讓這位萬素門的大長老顯得更加猙獰恐怖。

「是這老虔婆的本命毒蠱，竟然如此厲害？」

噬心師太也是和絕戶姥姥打了多年交道的老對手了，有時候最為了解你的人，不是親人朋友，而是你的對手，因此她終於是反應過來，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因為在噬心師太的感應之中，自己那隻無蠱不歡的巨尾食蠱獸，在看到絕戶姥姥這支粗壯了十倍的右臂之時，竟然有些隱隱的畏縮之感。

蠱之一道，實是一門極其狠毒的特殊修鍊之法，不僅是對別人狠，對自己狠起來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絕戶姥姥精通養蠱之道，大多數的蠱蟲，都性喜食人精血，這些年來為了餵養蠱蟲，她不知道殺了多少無辜的修者。

因為越是高階修者的精血，對於蠱蟲的誘惑力就越大。

達到了絕戶姥姥這個層次，她所餵養的蠱蟲，有些時候甚至隻喜好聖脈三境修者的精血。

而且絕戶姥姥養的大多都是毒蠱，被這樣的毒蠱吞噬精血，可想而知會遭受多大的痛苦。

那些死在蠱蟲口中的修者，每一個在臨死之前，都曾經歷生不如死的痛苦。

一般的毒蠱也就罷了，絕戶姥姥飼養的這隻本命毒蠱，不僅僅是需要吞噬其他修者的精血，有的時候甚至需要絕戶姥姥自己的精血來餵養。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絕戶姥姥變成現在這一副形貌，一半是因為自己的本命毒蠱，一半則是因為噬心師太。

因為當年正是絕戶姥姥正在餵養自己的本命毒蠱時，噬心師太因為某個村落盡數被屠，沒有經過通傳就闖進她的住殿。

最終讓得絕戶姥姥遭受本命毒蠱的反噬，毒血逆轉，讓她差點九死一生之後，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事實上那個村子也確實是絕戶姥姥所屠，但她明顯是不可能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自那以後，萬素門的兩大長老便水火不容，最終成了萬素門一分為二的導火索。

如今再次過了一百多年，絕戶姥姥當年遭受到反噬的損失已經找補了回來，除了身體無法復原之後，她的那隻本命毒蠱，無疑是更加強大了。

絕戶姥姥此刻再無退路，因此她將自己畢生的精血都祭了出來，盡數灌注入了自己的本命毒蠱之中，讓其氣血大增。

從未有如此強力的本命毒蠱，將絕戶姥姥的一整條右臂作為寄存之處，也就是說此刻絕戶姥姥的這條右臂，就是她的本命毒蠱。

「巨尾，不要怕！」

感受著巨尾食蠱獸潛意識之中傳來的恐懼，噬心師太臉色有些難看地鼓勵了一句。

然後手印一變，巨尾食蠱獸便是沒有任何猶豫地撲向了絕戶姥姥的那隻右臂。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巨尾食蠱獸已經不算是脈妖的範疇，更算是一種特殊的脈靈。

因為它的存在，只是因為蠱蟲的威脅，也只會按照噬心師太的心意而行。

「不自量力！」

看著巨尾食蠱獸朝著自己撲來，絕戶姥姥猙獰的口唇之中，赫然是發出這麼一道冷笑之聲。

緊接著她那條粗壯了十倍的右臂，已是狠狠朝著巨尾食蠱獸迎擊而去。

「嗷……」

似乎是感應到了那隻右臂傳來的威脅之感，巨尾食蠱獸發出一道憤怒的吼聲，但緊接著的一幕，讓得心毒宗的諸多毒脈師都是臉色劇變。

因為那隻屬於絕戶姥姥的右臂，陡然之間起了極大的變化，就像是一隻極其恐怖的脈妖一般，竟然張開血盆大口，將巨尾食蠱獸一口給吞了進去。

這一幕無疑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是心毒宗眾人。

他們剛才都聽到了雲笑和楊問古的對話，按理說這粗衣青年如此胸有成竹，應該不可能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心毒宗的毒脈師們都知道，大長老為了餵養這隻巨尾食蠱獸，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精力和心血，如今被對方一口吞掉，損失不要太慘重。

「這……」

楊問古無疑是最為了解內情的，見狀不由下意識地轉過頭來，有些欲言又止地說出一個字，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這段糾纏一百多年的恩怨，今日也該有個了解了，巨尾食蠱獸也已完成了屬於它的使命，是該退出歷史舞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