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看似繞口，但是卻內有乾坤。

峻與險，都是用來描寫山的。無峻，意味著山勢很平穩，但平穩中又透著兇險。

臨海市的山並不多，一隻手就能數過來。為此，我專門去網上搜索了一下，逐一觀察市內的山。

很快我就有了發現，一個叫『大凌河』的地方吸引了我的注意。

大凌河是地名，以河得名，而在河的一側，有一片起伏的山丘，山勢不高，且分為數座，相互獨立，卻又渾然一體，交相呼應。山無名，卻富盛名，因為每逢夏季，漫山遍野的花，總能吸引無數賞花之人，紛至遝來。

從照片上看，這幾座山，有一種形勢感。

按照《水鏡真經》的記載，山若是可以用『形勢』稱呼，那麼必有乾坤。

想要印證猜想，就必須實地考察才行，但是大凌河離市區甚遠，幾乎在臨海市的邊界處，就算是開車，也要一下午的時間。

這一點，又要麻煩趙小倩了。找到公用電話，撥通趙小倩的電話，得到的答覆是『激戰正酣，速來支援，城北網球場』。

再打就沒回應了，估計是在和趙晗鬥氣。

沒轍，我只能打了個車，前往網球場，身無分文的我，車費自然是需要組織報銷。

我一到場，正好看見趙小倩使了一個摘星攬月，一球拍下去，網球在空中旋轉激射，直奔趙晗的胯下而去。

趙晗大驚：「我日你！」然後快速防守，雙手被網球結結實實的打中，看得我都一陣心驚。

「想日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趙小倩一陣鄙夷，扛著球拍，沖我一挑頭：「剛才姐那一球怎麼樣？」

「大凌河去嗎？」我不答反問。

趙小倩一邊用毛巾擦著汗，一邊疑惑道：「大凌河？那是好地方啊，不過花期已過，去那幹什麼？沒有花，就是窮鄉僻壤，聽說當地民風彪悍，去了容易挨揍哦。我們報社的一個小實習生，去年踏青，被當地的農民差點打斷腿，說是衝撞了神靈。」

「窮山惡水出刁民！」趙小倩惡狠狠的說道。

神靈？我神經一陣敏感，又問了一遍：「去不去？」

「什麼時候？」

「現在。」

趙小倩雙眼一眯，屁顛屁顛的跑到場邊，拿起草帽帶在頭上，興奮道：「我嗅到了新聞的味道喲，去，必須去，不過容我準備準備，相機總得帶上吧？我的超自然主題報道，已經初具規模了。」

趙小倩沖趙晗一挑頭：「你去嗎？」

趙晗想了想，一點頭：「去，我怕你們倆吃虧。」

趙小倩嘴角上揚：「你該不會是擔心我吧？嘖嘖嘖，我勸你最好死了這條心，老娘有三不原則，警察、未成年、老師，很不巧，你在老娘的黑名單裡。」

趙晗伸了個中指：「你這樣的，脫光了我都沒感覺。」

「真的？」趙小倩抓住上衣，往上一撩。

趙晗嚇了一跳，下意識把臉扭開。

趙小倩臉上掛著奸計得逞的笑容，鄙夷道：「不是沒反應嗎？躲什麼，老娘裏面還有胸罩呢，真以為會給你看啊？熊樣！」

我的心魔又要覺醒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花樣虐狗？

我在球場等著，一個小時後，趙小倩和趙晗回來了，大包小包，一堆攝影器材，還有一些辟邪用品，甚至還帶了一個人。這個人我認識，呂柯。

我眉頭緊鎖，將趙小倩拉到一邊，沒好氣道：「你叫他幹什麼？」

「保鏢啊，不用白不用。」

「話雖如此，可是……」

趙小倩白了我一眼：「女神嘛，總歸要有幾個備胎。」

「首先我不是女神，其次我不想要備胎，最後，我不是你。」

「這話就讓我有點傷心了。」趙小倩捂著胸口，煞有其事道：「退一萬步說，你和人家的約定還沒有履行，做人最起碼要言而有信吧？人家還指望著你，重振黑龍堂口。」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論嘴上功夫，我從來都不是趙小倩的對手，而且她從來不只是強詞奪理，而是總能說出一些歪七扭八的道理，讓人無法反駁。

四個人，擠在一輛車裏，還是minicooper。一下午的顛簸，到達大凌河的第一件事，就是下車去吐。四個人，吐了三個，就呂柯沒吐，他已經是半人半屍的體質了，估計也沒什麼好吐的。

「可惜了，不是花期。」趙小倩站在河邊，看著已經花謝，有些荒蕪的山群，感慨萬千的說道。

趙晗四下打量了一眼，謹慎道：「小心一點這裏的土著，這裏警察發生襲擊案件。」

土著指的是村民，很顯然，趙小倩所謂的『窮山惡水出刁民』並非空穴來風。

呂柯雙眼微閉，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鄭重其事道：「我沒有感受到任何陰氣。」

呂柯現在對陰氣特別敏感，他說沒有，那麼地表以上肯定沒有，至於地下，還需要進一步探究。

已近黃昏，趁著光線還足，我仔細打量河對岸的山群。

這片山，一共有四座，主體山脈呈細長狀，尾部有一座獨峰，前面一左一右又有兩座山。再結合周圍的環境，我心中已有定數。

「小倩，你看著片山像什麼。」

趙小倩煞有其事的打量了幾眼，然後一拍大腿：「像男人那活兒！」

趙晗和呂柯對視了一眼，一陣無奈。我更無奈，鬱悶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趙小倩沒好氣道：「你看嘛，主體山細長筆直，後面的獨峰，再加上前面的兩個『蛋蛋』，不就是……」

「你給我打住吧。」我一陣沒好氣：「來龍之勢，硬是讓你說成了那活兒，你也夠奇葩的。」

「來龍之勢？什麼意思？」

南面朝陽，為首，背面北陽，為尾。這是《水鏡真經》裏說的。因此，獨峰為尾，雙峰為首。主體山，由高自低，頭低尾高，乃是從天而降的勢頭，此為『來龍』。前面是大凌河，頭朝著大凌河，又叫『入首』。

因此，這個形勢，叫做『直龍入首』。

趙小倩看著我，挫折下巴：「好像很厲害的樣子，但是完全聽不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