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趙小倩這樣的朋友，我又何嘗不感恩呢？但除了感恩，更多的還是愧疚，怪自己沒能力，怪自己無法保護身邊的人。

人生的盡頭，我的視線落在了沈留白身上，看著沈留白緊閉的雙眼，我心頭一陣悲憫。我和趙小倩被斬首以後，接下來沈留白也會被直接殺掉吧。一想到這，我的心就如同針扎般刺痛。

為了我，沈留白傾盡了一切，從高高在上的九尾妖狐，淪落成了現在的魚肉。

而我為了沈留白，又做過什麼呢？不過是為他帶來了無窮無盡的麻煩。終於，我有機會可以報答沈留白了，卻因為自己實力不濟，導致功虧一簣。

柳露，你還真是沒用啊！

當我閉上眼，已經有些認命時，呂柯的嗓音突然響起：「等等。」

「怎麼了，大師兄？」差點揮刀的弟子，滿目疑惑的看著呂柯。

呂柯瞥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沈留白，眼神中閃現出令我膽寒的殘忍：「把沈留白喚醒，讓他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身首異處！我要讓他體會這世間最難熬的心痛，在他心死之際，再送他歸西！」

「你好狠毒啊！」我攥著拳頭，盯著呂柯惡狠狠地說道。

呂柯走到我面前，用手掐住我的下巴，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沈留白碰了他不該碰的東西，而你跟了不該跟的人！」

四名弟子分別抓住沈留白的四肢，將他呈大字型舉在空中。與此同時，另外一名弟子，從身上取出一個布包，打開之後裏面是閃著寒光的鋼針。這鋼針又粗又長，就像是燒烤簽子一樣！

當第一道鋼針刺入沈留白的後腰時，昏迷中的沈留白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

「巨闕、氣海、關元！」又是三針，扎入沈留白三處大穴。

沈留白的身體宛如觸電般痙攣，雖然仍舊昏迷，但是卻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你們在幹什麼！不要再折磨沈留白了！」看著沈留白痛苦的模樣，我心痛如斯，掙扎著想要阻止他們，卻根本無法掙脫束縛。

壓住我的迷彩服男人發出陰測測的冷笑：「放心，這位同門的催魂針從來沒有失手過，很快你的愛人就會醒過來，只不過會有點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

「催魂針，催的自然是魂。」

「水分、中極。」又是兩針過後，行針弟子將最後一枚針刺入沈留白的體內，低喝道：「命門！」

最後一針刺入的剎那，沈留白倒抽了一口涼氣，眼睛驟然睜開，像是缺氧一般，大口吸著氣，臉色煞白，雖然睜開了眼睛，瞳孔卻空洞無神。

「留白，你……你怎麼樣？別嚇我。」我一邊大哭，一邊沖沈留白大喊著。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沈留白的腦袋緩緩移動，當視線落在我身上時，他眼神中的痛苦立刻被驚恐所取代。

「柳露……」沈留白喃喃的呼喚著我的名字，然後，有氣無力的轉動腦袋，看向旁邊的呂柯，艱難道：「殺了我，放了她。」

「不！殺我！放沈留白走，他已經這麼虛弱了，對你們構不成威脅了。」我近乎央求，希望呂柯可以放過我心愛的男人。

「柳露，若是你死了，我的生也就變得沒有意義了。」沈留白苦澀道。

「難道沒有你的人生，對我有意義嗎？是你將我從孤單的世界救出，也是你讓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情感，沒有你的世界只剩下黑白，再也不會有任何色彩。」

沈留白正欲開口之際，被呂柯冷冷打斷：「不必推辭，你們倆都會死，只不過是順序問題罷了。」

言罷，呂柯手掌一揮，唐橫刀出現在手上，鋒利的刀刃先是指向沈留白，我的心一瞬間恐懼到了極點，我擔心沈留白被殺，擔心失去唯一愛我疼我的男人。還好，呂柯將刀從沈留白面前挪走了，可是還沒等我鬆口氣，他手中的刀刃便毫不猶豫的朝我砍來。

他要用我的死，折磨沈留白！

「留白，我去下面等你……」我沒有理會致命利刃，所有的視線全都集中在沈留白身上，嘴角是上揚的，若是死之前，腦海裡全都印滿至愛之人的影響，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不！」沈留白的眼睛睜得老大，發出一聲我從來沒有聽過的怒吼聲。

一瞬間，狂風平地而起，在唐橫刀砍中我之前，一道白影飛掠而過，撞擊在唐橫刀上。刀刃貼著我的頭皮劃過，斬斷了幾根煩惱絲，卻並未傷到我。

在我不可置信的注視下，沈留白的九條狐尾全部顯現了出來，身體被銀光所籠罩著。

「什麼？！」呂柯眼睛閃過一抹錯愕：「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使用精元！」

精元？聽到這兩個字，我心頭一陣恐慌。

《水鏡真經》中記載，精元是精靈的本源力量，是一切的根基，也是支撐一個精靈存在於天地之間的基礎。使用精元的力量，雖然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強大的力量，但是時間極短，而且一旦精元耗盡，已經無關乎生死問題了，而是會直接神形俱滅，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刻，出現在我眼前的沈留白，並非曾經記憶中的沈留白，而是一身雪白，除了九條尾巴之外，雪白的長發像是第十條尾巴，在空中飄蕩。

他像是一個白色的聖靈，降落在這汙濁的世間。

「快跑！」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黑龍堂口的弟子全都亂了起來，四處逃散。哪怕精元只能維持很短的時間，但九尾妖狐的全盛力量，已經顯現出了驚人的恐怖氣勢。

九條狐尾，收縮自如，如靈蛇，如巨鞭，橫掃，衝擊，或是直接將人砸扁，或是直接透體而出，有一條尾巴同時穿透了三個弟子的身軀，像是串糖葫蘆一般。

就在這時，一陣低喝響起：「弟子有難，大仙救命！」

陣陣黑光，自呂柯的紋身撒發出來，黑光與白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