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的胸口鑲嵌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大窟窿，心臟與身體分離，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他這一下抖動，就像是詐屍一般。這也意味著周正馬上就要復活了！

看到這一幕，沈留白的眼神變得更加嚴肅，他深吸了口氣，走到我的面前，抓著我的肩膀，一字一頓道：「柳露，快離開這裏，聽話！」

我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注視著沈留白的雙眼，語氣堅定道：「以你這副身體，根本不可能再對抗周正，我心裏很清楚，我的離開意味著什麼。一次分別，將意味著永恆！你覺得我可能離開嗎？」

沈留白的眼神閃爍，他的心裏似乎也很清楚這一點，四目相對，我從沈留白的眼睛裏能夠感受到的僅僅是『悲傷』。這抹眼神讓我更加堅定留下來的信念，我不能拋棄沈留白，更無法忍受與他生死相隔的苦楚。

自始至終，我都是一個膽小懦弱之人，我無法忍受哪怕是一丁點來自於愛情的疼痛。

周正身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沈留白的神情越來越緊張，他盯著我，一字一頓道：「難道你想跟我一起留在這？難道你想就這麼錯過你最好朋友的婚禮？」

「她會理解我的。」我抖了抖肩膀，將沈留白的手從我肩膀上抖下來，然後反手抓住他的手，近乎哀求道：「我們已經儘力了，如果你要留在這，那我也留在這。或許趙小倩會傷心，或許她會難過，但至少她結婚了，她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了。若是今世我們無緣再當姐妹，那就只能尋求來世。而且趙小倩心裏也會很清楚，無論選擇多少次，我都會選擇和你在一起！」

「我也理解你，但我卻不能讓你這麼做。」

我緊緊抓著沈留白的手，看著他的眼睛：「你也應該知道，你趕不走我，轟不走我，罵不走我！你也曾說過，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便同年同月同日死，難不成以前說的話你都忘了嗎？還是說，一旦真的到這一步的時候你就後悔了？」

「這世上幾乎任何事我都可以堅定面對，唯有與你有關的事，我總是會變得猶豫不決。」沈留白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僅是無可奈何：「你也看到了，我根本無法保護你，若是一個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無法保護，還如何稱之為男人？」

我鬆開沈留白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你已經把我保護的很好了。」

「還不夠好，遠遠不夠。」沈留白狠狠地說道。

我一陣苦澀，強忍著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你知道嗎，從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什麼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隻想跟你在一起。平平淡淡也好，轟轟烈烈也罷，只要你在我身邊，我的心就是安穩的。此心安處是我家，而你就是這世上唯一能夠讓我心安的因素。或許對你來說，死亡一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可是對我來說並非如此，因為哪怕是死，也有你在身邊啊。」

「柳露……」

不等沈留白開口說出他心中所想，我便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看著他的眼睛，輕聲道：「不要說了，命中該有終須有，命中沒有莫強求。既然事情已經到了現在這一步，就讓我們共同面對，這是我作為你女人的底線也是堅持。如果你尊重我，就讓我與你一同面對風雨，而不是讓我當成溫室裡的花朵，隻知陽光，不知陰雲。」

四目相對，沈留白盯著我的眼睛看了許久，最終他抓住我手腕的手緩緩鬆開，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我已經明確他此刻的想法了。當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彷彿心有靈犀似的，很多時候根本就不需要言語，有一個眼神便已經知道大概。

我將手從沈留白的嘴上挪開，看著已經重新睜開眼睛，大口大口穿著粗氣，而身體已經完全恢復的周正，意識到，新的風雨已經開始。

我緊緊抓著沈留白的手，看著周正，一字一頓道：「來吧！」

在我和沈留白的注視下，周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他捂著胸口，眼睛發亮，透著一抹興奮：「原來這就是菲羅南的力量，竟然可以死而復生。」

原來，他對菲羅南的力量知道的並不多，至少只是流於表面的。

周正挺直了腰板，做了個深呼吸，像是在呼吸重獲新生的新鮮空氣，然後他的視線緩緩落在我們身上，眼神中帶著一抹異樣神色，像是看待兩個老熟人一樣：「一不小心就經歷了別人花費幾年或是幾十年才能經歷的輪迴，這種感覺真是好啊。」

聞聽此言，我輕哼一聲：「那你怎麼不把你這種力量給你女兒？」

在我說出這話的剎那，周正的眼神從興奮轉變為漠然，再從漠然轉變為憤怒，他看我的樣子就像是看待一個永遠解不開恩怨的世仇：「你在激怒我？而且是在這個時候？我的話依舊有效，輕而易舉的死掉對於你來說是一種饋贈，我會慢慢的折磨你，讓你體會這世間苦楚！」

面對周正的威脅與恐嚇，我卻並未表現出理所當然的畏懼，反倒是輕描淡寫道：「有沈留白在，你的意圖永遠不可能成功！」

周正發出一聲嗤笑，他瞥了沈留白一眼：「就憑他？你覺得他現在還能做什麼？哪怕他是狐狸精，哪怕他是最強大的九尾妖狐。」

我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你忽略了兩件事，第一件是他是這世上最愛我的人。第二件事，他不只是單純一個九尾妖狐，更是一隻銀狐。」

「銀狐？」周正裝模作樣的歪頭思索，然後茫然道：「所以呢？」

他的言語證明他根本不在乎什麼金狐還是銀狐，彷彿獲得了菲羅南和亞當的力量，他就可以披靡天下。這種自信無疑是盲目的，因為就連強到顏佳人那種地步的人，也知道這世間還存在著一個貞德修女，狂妄只會招致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