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噹噹，一陣響聲過後，現場的幾個黑暗英靈連同手中的劍，盡數被貞德修女打散。我早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因此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將自己全部的力量釋放出來，召喚出了能夠召喚的所有英靈。

英靈如潮水一般朝貞德修女襲去，而貞德修女打空了所有的子彈之後，收回手槍，拔出雙刀，刀刃如同龍捲風一般收割著靠近著她的英靈。英靈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著，而我的力量也已經快到了油盡燈枯的局面。

儘管我有著決絕的信心，但就算是再決絕，也不可能以一敵二，而且還是沈留白和貞德修女這樣的強者。

甚至不到一分鐘時間，英靈就被清掃的一乾二淨，貞德修女一抖手中的雙刀，以雷霆之勢朝我走來，嘴裏柔聲道：「儘管你有著和顏佳人一樣的天賦與特質，可惜，你有的終究只是一個孩子才有的心靈。你不是問我，西方的神是否敢於把手伸到這片土地嗎？現在我就回答你！」

說完，貞德修女已經到了我的面前，雙手持刀，交叉在一起，像是剪刀一樣朝我的脖子襲來，竟然打算對我斬首！果然，貞德修女還是貞德修女，一點都沒有變，穿上修道服她是神的使者，脫下修道服，她便是死神的代言人。仁慈與殺戮，盡在一念之間，而且都是不留半點餘地的。

我心不為所動！因為顏佳人死和我死，對我來說都意味著終結，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很可惜，貞德修女的雙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已經能夠清晰感覺到刀刃上散發出來的涼意，可是疼痛卻並未出現，她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可知道，當你的頭顱落下的剎那，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解脫。」我毫不遲疑的回答道，心中沒有半點瀕臨死亡的膽怯。

貞德修女搖了搖頭：「不只是解脫，你的死亡意味著一個人的餘生將在無盡的痛苦中度過，或許他無法忍受這種痛苦，可能會選擇與你一同離去。也意味著，另一個人的輪迴將會被打破，她將永遠被困在她最不想面對的世界之中。」

「後者我知道是顏佳人，前者是誰？誰會因我而痛苦？趙小倩？」我看著貞德修女，疑惑道。因為在我的記憶中，似乎沒有任何這種人存在，就算是趙小倩，她與我的關係那麼好，可是她已經結婚了，還要考慮家庭，考慮愛情，又豈會因為友情而死？

我百思不得其解，凝視著貞德修女，等待著她的答覆。

四目相對，貞德修女輕聲道：「因愛而痛苦。」

「愛？我有愛？」

「你當然有愛！」貞德修女的臉色無比堅定，沉聲道：「那個會因為愛而選擇追隨你而去的人，就是……」

我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這或許是我自此以來，心情波動最大的一次。可是就在答案即將揭曉的剎那，嗓音卻在貞德修女的嘴邊戛然而止，緊接著我發現她的胸口綻放出一朵紅花，那麼的鮮艷，那麼的耀眼。

貞德修女的眼神變得無比詫異，她低著頭，看著自己被染紅的胸口，以及從胸口緩緩冒出的手掌。短暫的遲疑之後，她猛地一個轉身，手中的刀砍在那個偷襲她的人脖子上，只見一個腦袋飛到空中又穩穩地落在脖子上，明明已經被斬首，卻又完好如初。

這個刺穿了貞德修女的人，正是之前那個白衣女鬼！

白衣女鬼臉上帶著優雅的微笑，緩緩將手從貞德修女的後背拔出，她的手上竟然沒有沾染半點血液，可是貞德修女的胸口卻血流如注。

面對踉踉蹌蹌，捂著胸口臉色蒼白的貞德修女，白衣女鬼雙手放在小腹前，溫潤大氣，如同大家閨秀般說道：「貞德修女，真是抱歉，不用這種方式，根本沒有人能夠傷到你。我自認在您眼前，如同螻蟻蝦米般的存在，因此只能選擇如此不齒下作的手段，還請您見諒。主人有令，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柳姑娘再次想起那個人，過去了這麼久，我們做了這麼多的努力，僅僅只是讓她忘記那個男人而已，您總不能讓我們的所有努力都功虧一簣吧？」

貞德修女很強，強到離譜，以剛才的交鋒來說，就算是我全盛時期，也未必是她的對手。可是人就和筷子一樣，越強代表越堅固，可是堅固到了極致就變成了『脆』，稍有不慎就可能折斷。

只要被貞德修女發現，或是與貞德修女正面對抗，幾乎沒人能夠打敗她。可是偷襲這種事，世間又有誰能夠算無遺策呢？

這一擊，對於我也好，沈留白也罷，甚至絕大部分陰人來說，都沒什麼。畢竟我們體-內的精氣也好，陰氣也罷，都能快速修復身體。但是貞德修女就不同了，她是純粹的陽人，身體出現傷口一樣會疼痛，失血過多一樣會死去。

貞德修女已經扔了一把刀，用手死死的捂著胸口，可是鮮血還是從她的指縫溢出，就算是她能夠止住胸前的血液，問題在於她的身體被貫穿了，後面照樣是不要錢的往外流血。僅僅是幾秒鐘時間，貞德修女就從一個不敗的強者，變成了虛弱至極的女人。

她一個踉蹌，癱坐在地上，後背靠著牆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白衣女鬼止不住的搖頭，氣若遊絲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打了一輩子鷹，最後被小家雀啄瞎了眼睛。」

白衣女鬼再次沖貞德修女獻上最真摯的歉意：「如果您沒有打算告訴柳姑娘那個男人，您完全可以安安全全的離開這裏，很可惜，事情朝著你我都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而去。只是我很奇怪，明明這件事跟您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為什麼您要告訴柳姑娘這些呢？」

貞德修女嘴唇顫抖，已經呈現出紫色：「我是神的信徒，知道該維護什麼事情，剷除什麼。若那愛情值得我去維護，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