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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霸天下》第五章李左車
李左車果然沒有逃走,他化了妝躲在一家農戶的院裏。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他被貪圖富貴的貼身侍衛給出賣了。

李左車被幾員戰將推推搡搡到王竹面前,兩旁的侍從正要叫跪下,王竹忙揮袖示意退下!

王竹來到李左車面前親自為他鬆綁,並請他上座,自己站在下面,像三好學生對老師一樣恭敬。

王竹笑道;「李先生,寡人打算繼續北上攻取代郡,進入燕國,然後攻打齊國,你看能不能成功?」

王竹一邊說,一邊端詳李左車。

整個人精神奕奕,三縷黑須,面目清臒,髻梳的很乾凈利索,兩手白皙,穿著整齊。一看就是個很愛惜自己羽毛的人。王竹心想,這人是不會求死的。

李左車冷笑道;「我是個敵國的俘虜,敗軍之將不能言勇,囚徒更加不能講謀略,我還有什麼主意,大王你看錯人了。」

王竹滿臉賠笑;「先生之所以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完全是因為陳余趙歇不懂得用人。並不是你才華不高,謀略不深,而是不受重視。如果陳余聽了你的話,對付韓信,寡人也沒有機會深入趙境,假如你做了趙國的宰相,說不定十年之後,秦國也將被吞併了。寡人,雖然是有罪之人,不過,一心想要勵精圖治,恢復大秦的江山,對先生的才能無比的敬重,如果先生看得起寡人,寡人封先生為趙王,給你兩萬秦兵,助你復國,不知道先生答不答應!」

李左車非常想答應下來,可是一想到秦二世的壞名聲就猶豫了。贏胡亥出了名的卸磨殺驢,跟他混等同於與虎謀皮,還是想清楚一點好。

王竹當然明白他的心思,連忙道;「不急,先生可以考慮,考慮好了,讓人來通知寡人一聲就可以了。大軍明日向代郡進,希望先生抓緊時間立功。」

王竹走出府門,吩咐秦矮:「好酒好菜招呼,找幾個絕色美人過來陪著,對了,把酈食其也找來,搞一點政治攻勢!」

秦矮一一的答應下來。

酈食其來到大廳的時候,酒菜已經擺好了。李左車正在躊躇著該不該坐下喝酒吃肉。不吃吧,肚子餓得咕咕叫,坐下吃吧,這可是暴秦的食物,能吃嗎?

會不會是人肉?

酈食其一進門就大大咧咧的跟他打招呼,盤膝坐在桌子前端起酒壺自斟自飲起來,還一個勁的招呼:「李左車,李先生,快坐,快點來坐!」

李左車看到酈食其長的粗獷,行為癲狂,心裏先自不滿,厲聲道;「你是什麼人,誰讓你進來的?」

酈食其拿著雞腿站起來大笑;「在下是高陽酒徒酈食其,因為仰慕先生的才學,特地來陪先生喝酒的。」

「原來是酈食其先生!」李左車聽說過這個名頭,當年的陳留就是酈食其幫劉邦拿下來的。這人有些才學,聽說後來投靠了暴秦,嗨,這不是明珠暗投嗎?這可不行,我要說說他,讓他跟我一起逃走。李左車打定了主意,就在酈食其的面前坐下來。

「酈先生身懷大才,為什麼屈身侍奉暴秦,太可惜了。」

酈食其吐出了嘴裏的雞骨頭,慢條斯理的說:「何謂暴秦?」

「何謂暴秦?」李左車對他的麻木不仁有些光火:「先生忘了秦朝的嚴刑峻法,忘記了,驪山陵墓和阿房宮地基下的森森白骨嗎?忘了秦滅六國屠城的慘劇嗎?」

酈食其道;「暴秦已經死了。」

李左車苦笑;「原來以為先生是大才,沒想到竟然說出這麼可笑的話來。」

酈食其道;「要說秦滅六國時大舉屠城,眼下的項羽、田橫之輩屠殺的也不再少數。新安城外的四十萬秦軍,難道不是人?襄城、亢父的百姓難道不是人?戰爭從來都伴隨著流血和犧牲,處在這種弱肉強食的年代,咱們有何話講!只有設法儘早的結束亂世才是正經。秦王早就廢除了秦國的嚴刑峻法,三川百姓不再戰戰兢兢了。你說驪山陵墓下面有白骨,可是驪山陵墓已經拆的七七八八了,金銀財寶都分給了老百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所以我說暴秦已經死了,眼下倒是有個『暴楚』。」

「你說的這些我也有所耳聞,可是,暴秦畢竟曾經給天下百姓帶來過災難,我們不能就此罷手!」

酈食其笑道;「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商湯滅夏桀的時候,商朝肯定是政治清明歌舞昇平的,假如周武王隻記得他以前的好處而忘了紂王的昏庸,哪裏會有日後的周朝出現。同樣的,假如你隻記得秦朝的暴虐,而看不到眼前秦王的聖明,百姓也不會有好日子過得。」

酈食其是出色的說客!

李左車開始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兩人推杯換盞的喝了一天。李左車對酈食其的才學也是非常佩服的。

饒是如此,李左車對王竹還是不太放心,最怕他卸磨殺驢,又和王竹懇談了一次,現王竹為人開朗,還算光明,不像外間傳說的那樣卑鄙。便下了決心做趙王。

李左車道;「防守代郡的是張耳的兒子張敖,陳余擊敗張耳的時候,他僥倖逃了出來,帶領常山國的一部分敗兵盤踞在代郡,陳余也拿他沒有辦法。大王要奪取代郡,依我看不如勸降,一來,張敖手上還有士兵三五萬可以補充秦軍的實力,二來,可以震懾燕王藏荼讓他心驚膽寒。」

王竹道;「那就麻煩先生去代郡城內勸勸張敖。」

李左車道;「這個不成問題,不過,大王一定要寫一封信,在信裡說明您是為了項羽來對付韓信和呂雉的。張敖的老爹張耳現在正在項羽的軍中,他聽了這話,一定會投降的。進城之後,大王可以暗中謀取他的兵權。」

王竹的秦軍在從晉陽到代郡的這一路上,開始招兵買馬。別的部隊都是採用拉壯丁的辦法,王竹卻不敢那樣乾!

因為秦軍的名聲太臭了,你就算是不搶,很多地方的百姓都會以為你開搶了,假如你真的搶了,外面的謠言一定會升級:「聽說了嗎,秦軍屠城了!」

所以王竹一路上都在嚴明軍紀,那怕是老百姓的一草一木也不允許損壞。

趙國的老百姓不願意加入秦軍,他們心裏還恨著『白起』呢。可是王竹出的價位很高,有錢就是好辦事。這些老百姓又無法拒絕了,於是,百姓中又掀起一次入伍的**。秦軍從十萬短短的幾天內激增到十五萬。

當然,這些招募來的士兵都是湊數的,真正的打起仗來,也許幫不上忙還會誤事。單看,項羽三萬士兵破劉邦五十萬就知道了。

敵人一到,這些人肯定是一鬨而散,連正規軍也被他們衝散了。所以王竹沒有把他們跟秦軍編制在一起,而是讓章邯帶領,嚴加訓練,跟在最後面壓陣。

張敖不知道這些,他從代郡城下只見秦軍萬馬千軍,連天接地,黑旗滾滾,遮蔽日月,嚇得差點昏倒。

秦軍在代郡城外二十裡紮下營寨,嚴密佈防,夜晚,李左車打著白旗,來到代郡城下,以老朋友的身份要求面見張敖。

張敖長的,虎背熊腰一表人才孔武有力。也算是員能征慣戰的武將。就是膽子小了點,當年王離圍困巨鹿,他家老爹張耳被困城內,張敖從代郡召集了將近五萬人馬,前往解圍。可是,一見秦軍聲勢浩大,陣容嚴謹,竟然不敢下去交戰,隻駐紮在陳余的軍營邊,計劃等著天上打雷把王離劈死。

要不是項羽的江東軍及時趕到,張耳早就翹了。也就是在那一次,張耳和陳余結下了死仇。

張敖見到李左車身穿楚國服裝而來,心裏挺納悶的,這小子什麼意思?

李左車一進門就扔了一句:「少將軍,李某已經降楚,實在是出於無奈,請少將軍不要見怪!」

張敖想過去給他十七八個耳光!明明投降了暴秦,他非說降楚了!當我白癡呀?

「哼,李先生這話我可有點不太明白了,聽說先生已經投降了暴秦,怎麼硬說是降楚呢?」張敖冷笑著從案後站起來,手按在赤紅的青銅劍柄上。

李左車裝模作樣的說;「怎麼,少將軍還不知道嗎?」張敖道;「知道什麼?」

李左車心想,張敖沒有他老子的本事,也就是個色厲內荏外強中乾的角色,給他幾句大話一定嚇得他全身癱瘓冷汗夾背。

「原來少將軍真的不知道,其實秦王已經降楚,義帝親自下了詔書,將關中四郡之地封賜給秦王,讓他供養周國社稷祖先。秦王這次率領三十萬大軍北上,就是奉了西楚霸王項羽的旨意,誅殺韓信,興復趙國呀!」

秦二世降楚,取消帝號,張敖有所耳聞。又聽說秦王帶了三十萬大軍前來,心裏一個勁的大鼓!

「既然是來誅滅韓信的,為什麼不去井陘口迎敵,反而跑到代郡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李左車嘆息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再瞞你了。秦王出兵之前,接到了西楚霸王的快馬傳書,項羽害怕你投降韓信,已經把你父親張耳拘押起來,當作人質。秦王奉了項羽的命令來問你,到底是不是忠於霸王的?」

「當然,當然是了,誰造謠生事!」張敖一想起楚軍的恐怖,額頭上就冷汗涔涔。

「既然如此,就請少將軍和我一起出城去向秦王解釋,以保證令尊的安全。」李左車打蛇隨棍上。

「這」張敖有些猶豫了:「沒這個必要吧!」語氣中又有些懷疑。李左車點頭道:「不去也可以,至少少將軍要派出兵馬協助秦王對付韓信吧,要不如何取信於霸王?!」

這倒是,假如自己不派兵助陣供應糧草軍需,項羽一定會起疑心,老爹豈不是很危險。可是要出城去見秦王也太危險了。

李左車看出張敖害怕,又加上一把火:「秦王即將與韓信決戰,怎麼能容許身後有一隻不清不白的隊伍存在,是敵是友,請少將軍自己斟酌決斷吧。」

「這樣的話,本將軍帥軍出城助戰,不過先請秦軍退後五十裡紮營!」張敖的鬼心眼不少。

李左車一口答應下來;「軍情如火,最好現在就行動!」

張敖道;「先生先出城去,我安排一下就過來。」

李左車滿臉堆笑,隨口稱讚張敖,行事果斷,不愧是將門虎子。心裏卻說,笨蛋一個,被老子騙了。

張敖留了個心眼,在城中留了一萬人馬,自己帶著三萬人到城外會和秦王。他想要王竹來見他。自己這關都過不去。雖說秦二世一下子變成秦王了,可也不是自己能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還是勉強的去見上一面,全了禮數!

張敖帶著大隊人馬來見秦王,是預備不測的。可是到了秦營,原本繃緊的神經一下子就鬆弛了下來。整個人像是剛從mm的床上下來,沒半點劍拔弩張了。

因為秦營的人都對他很客氣,就連秦國的丞相王熬和大將軍王賁也卑躬屈膝的站在轅門外等候,看到來到,趕忙上前施禮。王熬還說了些,讓他在西楚霸王面前多給秦王說上幾句好話,入營之後,二話沒說,就送了五十雙玉璧,一千斤金子。這可把張敖樂壞了,看來秦王那個廢物是真的害怕項羽而屈膝投降了。

張敖一下子就威風起來了,拿出了儼然一方諸侯的架勢,把王熬王賁看的和他的奴才一般,說話頤指氣使的。

「那個,王賁啊,找個地方,把我的軍隊安排一下,給弄點酒菜!」

王賁連忙恭敬地答應:「張將軍是貴客,王賁不敢怠慢!」

張敖飄飄然的來到秦王的營寨,隨身只有兩名親兵。反正秦王被項羽嚇破了膽,根本不敢把我怎麼樣,怕他怎地。

到了營門,王竹沒出來迎接,他甚至覺得有點受到了輕視的感覺。直接撩開帳幔闖入大帳:「秦王,張敖前來拜見!」

王熬在他身後看著囂張的背影,心裏只是冷笑。

王竹根本就沒在大帳裡。帳內只有王陵酈食其帶著一百名校刀手。見到張敖和兩名手下踏入大帳,立即有五十把大刀和兩把利劍抵住了他們的胸膛和脖子。

「哈哈,張將軍,秦王不在這裏,你來錯地方了!」酈食其縱聲狂笑。

張敖一下子還沒有明白狀況:「你們這是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西楚霸王的人,你們想造反嗎?」

王陵道;「不敢,我們也是奉了霸王的密令來收繳你的兵權,只是害怕你不順從所以就想了點辦法!」

「這是什麼話?這是什麼意思」張敖臉色慘白,白的像一張紙。酈食其離的老遠就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我要見秦王,秦王在那裏?」張敖掃視了一眼大帳,現除了刀劍就沒有別的。他期望中的美姬和酒菜根本就不存在。

「秦王也想見你,不過,你這個樣子有點噁心,不是覲見大王的時候,需要先洗個澡,來個香湯沐浴才行。來呀,帶張將軍去洗澡,用開水來洗,順便讓他下一道旨意,讓手下接受收編,開城放行。」

「別用開水,把我燙死秦王」

王陵上去一掌打在他脖頸後,將其擊昏:「我讓你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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