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分為下界，中界，九重天。

九重天，即上界，乃是天神所在之處，他們生而為神，天生神格，或者實力強悍，是神界的領導者。

下界，更多的是凡人，凡人信奉神明，也有資質卓絕的孩子擁有神脈，這類孩子便可以通過中界的挑選進入學院修行。

而中界，與二級位面修真界沒有太大區別，頂級學院，絕世家族。

*

鳳鳶醒來的時候渾身都疼，骨頭彷彿裂成一塊一塊的。

為了不被第一位面的法則排斥，他不得不借用這個位面的人物做掩飾。

因為是第一位面，法則自然要更加強大嚴酷，已經巡查過一翻的法則自然不會再回來，鳳鳶也就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當初借用的這具身體是一個遺棄的孤兒，還有最後一口氣，正好便宜了鳳鳶。

如今已經用不著這具身體，他自然毫不猶豫的將自己與宿主剝離，雖然過程有些痛苦。

一會兒之後，一個紅衣男人出現在這具身體旁邊，他半張臉上佈滿血紅的符文，邪魅妖嬈，與他的紅衣一樣耀眼。

這便是鳳鳶，但又不是，他是萬法意識。

他用的不再是鳳鳶上神的容貌，而是自己演化出來的。

鳳鳶上神是鳳鳶，他是他，他不需要別人的東西。

他是萬法意識，名為——白空。

白空，無，和他很配，亦是他真正的名字。

男人嘴角輕輕一揚，一揮手身邊的那具身體化為塵埃，周圍的樹木瞬間凋零，天空暗沉泛起紅光。

白空記得，附身鳳鳶上神元神時，他最喜歡的便是鳳凰那一身紅蓮業火，如今沒有紅蓮業火，他就用生於萬法的往生幽火燒盡整個神界。

法則生於萬法，萬法莫過於生死輪迴，輪迴之道又叫往生，一把往生火，足以焚盡一切。

*

中界。

第一神學院——裂天學院。

院長雙手一顫，手裏的茶杯落地，他雙眼瞪得滾圓。

「你……你說什麼？一把大火燒了整個下界？短短……三天的時間？開什麼玩笑？三天時間就燒光了整個下界？」

「老師，我真的沒開玩笑啊！」下面的學生看到院長懷疑的神色都快要急瘋，「那大火不僅燒了整個下界，還破開虛空朝著中界燒開來。」

「血紅的火心，銀白色外焰，那大火能夠焚燒一切，只不過一眨眼就燒了中界五分之一，去阻止的人都死在大火中！」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上界呢？！上知道了嗎？！」

「已經通知上界，神他們說一天后會打開神道，讓我們去上界避避。」

「那就好，那就好……」

*

神殿。

鳳吟坐在神位，易玦平靜的站在他身邊，兩人注視著下方的絕塵。

「絕塵，看看你做的好事，人家直接衝下界殺了上來，如今你可還有話說？」

「我無話可說，願意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鳳吟簡直要被男人淡定的模樣氣笑，「他憑一己之力焚了整個下界，前去阻止的人無一倖免，你憑什麼阻止他？」

說著，鳳吟有些恍惚，「或許，神主都不是他的對手，」片刻恍惚後鳳吟眼神一厲，從神位上站起來，「絕塵，就算是死你也給本神記好，今日神界覆滅，都是因為你！」

「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麼就先算算我們的帳吧。」說著，鳳吟神色柔和下來，看向身邊的白衣男人，「我們阻止不了神界覆滅，但是滅族之仇還是要報的。鳶，你動手還是哥哥來？」

「我來吧。」無動於衷的易玦向前一步，直直看著絕塵，這個可悲又可惡的男人，「絕塵，鳳族的仇我非報不可，鳳族滅族，也有我的責任，也許我就不該存在，這樣鳳族就不會亡。」

「我不會動手。」看著自己心愛的人，都到了現在也不求什麼，就贖罪好了，他展開雙臂，「死在你的手裏，一切已經足夠了。」

「好，一切都該結束了，恩恩怨怨數千萬年，該停了。」

易玦手一揚，握住一把三尺長劍，他一步一步走向絕塵：

「不管如何，謝謝你愛過我，神明若是有來生，下輩子我們就別遇見了吧，下輩子，你好好贖罪。」

「好。」

「再見。」

錚——

一聲劍鳴，斬碎男人的神格，灰飛湮滅，神魂俱滅。

生機從身體中流失，男人眨了眨眼睛，彷彿回到曾經。

青年一身白衣站在院子裏，他無意間闖入。

聞言，青年一愣，連忙轉身，青年眉目如畫，溫潤如玉，一臉欣喜的喊到——哥，你回來了……

看著絕塵消失，易玦收起劍，臉上無悲無喜，回頭看向鳳吟：「哥，我想去看看那個挑戰神界的人。」

「嗯。」男人疲憊的擺擺手，反正都要死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死亡對他們來說，反而是對無盡生命的解脫。

一邊滿身魔氣的青年聞言，連忙附和：「阿鳶，我陪你吧。」

「好。」

小易是魔君的事他也不想追究了，到了最後，一切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

光殿，被層層聖光包圍，誰能想到這個神聖的地方，住著的人是曾屠盡上神的劊子手？

大殿內側一室，是冰殿。

冰殿的寒床上躺著一個身穿白色襯衫沒有呼吸的少年。

神主——封齊坐在床邊握著少年的手，眉目溫和的看著少年。

身後空氣一陣扭動，男人放開少年的手，回頭冷眼看著突然出現的黑衣男子。

「你來了，這麼多年不見，如今有一個機會復活阿天，你願意做嗎？」他嘴唇張合，不急不緩的開口。

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情敵，從開始到結束，他們誰也沒贏過，但是——現在，他會是贏家。

「利用萬法意識，然後掩蓋阿天的身份，收集阿天的靈魂碎片？」上任魔君面無表情的與男人對視，「封齊，你可真是迫不及待，我才剛剛從沉睡中醒來，你就要我死嗎？」

「難道你不願意？這這些年，你不是也在準備嗎？只要你願意犧牲。」

「沒什麼不願意。」虞炫影上前，走到床邊彎腰親了親少年的臉頰，又直起身俯視封齊，「我會救阿天，他是我的愛人，我死了，不代表你贏了。但是，還是要拜託你照顧好阿天。」

「當然。」

「呵，你可真是老謀深算。」虞炫影歪頭嘲諷一笑，「當初111可以修復阿天的靈魂，你卻一直無動於衷，不過就是為了那萬法意識。」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封齊向來無利不往，就是這麼現實。」

「呵，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怎麼當上神主的。」

「事實如此，你做了魔君，註定得不到阿天，只有我才能在位面間毫無阻礙的穿梭。」神——是被法則承認的，魔——自然是被遺棄的。

「少廢話，我會拿到萬法意識做容器，保護阿天的靈魂。」

「如此，那麼合作愉快。」

「我和你才不愉快，吃人不吐骨頭的玩意兒。我這是為了阿天。活的太久了，不想和你掙了，阿天也不想這樣下去了吧，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