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寧格在哪，他正在北京自己的本家裡，像個無賴的痞子似的癱在紅木沙發上，一隻腳還搭在另一隻腳上抖著，痞氣十足。

寧老爺子看了這個么子，那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黑著臉罵：「你看看你，坐沒坐相，像什麼話？去英國念得書難道都是狗屁？」

寧格稍微坐直了點，挑了挑自己的手指甲，涼涼地道：「我去英國是拜誰所賜，老爺子您該不會不知道吧？學了這些，也都是理所當然的。」

寧老爺子臉色微變，指著他的手抖了起來。

「老四，你是怎麼對爹說話的，還不道歉？」一個四十五六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對著寧格斥道。

見到這個人，寧格的痞氣才去了不少，站了起來，道：「是。老爹，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您大人有大量，不要怪我。我就是有爺生，沒娘教。」

寧老爺子一個趔趄。

「寧格！」中年男人，也就是寧剛大喝。

寧老爺子按了按他的手，搖搖頭道：「算了算了，扶我回房。」

寧剛不敢不從，見寧格要走，又道：「你給我坐在這裡，不準離開一步。」

寧格無所謂的重新坐了下來。

寧剛將老爺子扶回房，如果程素在此，一定會覺得緣分的奇妙，因為這個老爺子，正是當初她『救』下的寧老爺子啊！

「爹，老四就是桀驁了點，您別生氣，為這小子生氣不值得，回頭我替你狠狠的教訓他。」寧剛將老爺子扶到床上躺下勸道。

寧老爺子露出一個苦笑，道：「有什麼用？他就是在心裡怪我，我都知道，怪我沒給他母親正名。」

「爹，這也是沒來得及，如今秀姨的牌位還不是掛著咱們寧家的姓？」寧剛道：「老四就是個強脖子，您別愁，有我和秀嫻在，不信治不了他。」

「你和秀嫻，打小就將他當兒子一般的養，他口裡叫你們大哥大嫂，心裡卻是把你們當父母一樣看待的，我知道你們兩口子也是把他當兒子看待，我都知道。」寧老爺子戳穿他。

寧剛大窘：「爹，您放心，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回來了，也長大了，也該踏踏實實的做事兒，是要去部隊裡還是去機關裡，還是做點什麼，總要有個明白，您放心。」

寧老爺子點點頭，滿面的疲累，道：「爹老了，該放的權也放了，家裡就靠你們了，老四，我總是對不住他們母子，你們多費心點。」

寧剛應了，安慰了他幾句，這才走了出去。

他一走，寧老爺子就下了床，走到自己房裡的書架前，掏出一本厚厚的習錄，翻到其中一面，那裡夾了一張黑白的老相片，那是個眉目溫和，嘴角含笑的女人。

細看之下，這女人的眉目，竟和寧格有幾分重疊的相似。

「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子，當初要是我能有勇氣一點，今天這孩子就不至於這麼恨我了！」寧老爺子摸著相中的女人，喃喃地道。

然而，回應他的，卻只是淡淡的笑容和溫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