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的小飯館生意好，也不用怎麼宣傳，畢竟飯館位置離軍區大院不算遠，來來往往總有人經過會遇見，還有人去幫襯過呢。再加上李秋蘭也在那上班，李秋梅偶然閑說一句，滿大院的人都知道程素開的飯館賺大錢了。

甭管什麼年代，你好了，總有人看不過眼，總有人會眼紅，話說的也就不好聽了，什麼迎來送往倚門賣笑的都說得出口，又拿幹個體戶上不了枱面那一套來說。

「錢賺得再多，還不是滿身銅臭，沒文化，整就一暴發戶，粗俗得很。」

在西南梯的廚房，就響起這樣的閑話，這說話的正是華玲。

「要我說，還不如大河媳婦你，正正經經的去工廠打工，好歹也叫職工，名聲也好聽。將來退休了，就舒舒服服的拿退休金過好日子了。」華玲一邊洗菜一邊對桂英說道。

桂英淺淺的，道：「瞧你說的，去廠裡打工，也是打工，哪比得過自己做老闆娘強？而且，工廠裡的工資可不比醫院，也就二三十來元，遲到了也得扣錢。我聽說李秋梅說，齊嫂子開給秋蘭妹子的工資就有二十元呢。這還是試用期，轉正了就又有三十元，年終還有獎金。要不是我已經入職了，我都想去她飯館裡當個服務員呢！」

「一個月給二十元？」華玲微微一愣：「只是當個服務員？」

她當個護士，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三十四元，吃飯也是要去飯堂給錢買的，這當個服務員就有這麼高的工資麽？

「聽說是呢。」春華也點頭道：「還包吃飯，這飯館裡啥沒得吃？這才幾天，我看秋蘭妹子臉蛋都圓了點。」

聽出她話裡的羨慕，華玲撇了撇嘴道：「你又沒去廠裡做工，你也可以去啊。」

當個服務員，有什麼好聽的，還不是給人斟茶遞水，低三下四的，聽她們的話，好像還多了不起似的。

「我還真想去呢，可你看我這，也不好去啊。」春華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她已經懷了身孕三個月了。

華玲翻了個白眼：「你這又沒見肚，還乾不來事麽？」

這年頭，誰不是挺著個肚子上班做事的，就她自己金貴了，她家梁樹榮，連個班長都不是呢，能有多少津貼？

「我這是結婚好幾年了，這才見懷，我家老梁緊張得很，也不讓我去上班，不然的話，我早就去了。現在改革開放了，日子好過了，這東西也越來越貴了，我們老梁津貼不高，這日子也是過得緊巴。」春華有些氣餒，又羨慕地看著她道：「不像你，陳排長津貼高，你在醫院裏上班，也有工資，要是收個紅包，就更好了。前些日子，陳排長還給你買風扇了吧？」

華玲聽了就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這工作體面，老公也體貼，日子才舒心。」

「要我說，日子過得最舒心的，還是齊嫂子，自己做生意，賺的錢也多，想買啥就買啥，和齊連長也恩愛。」桂英插嘴道。

華玲得意的臉沉了下來：「沒文化的暴發戶，滿身銅臭，有什麼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