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母的話一出，首先發作的就是齊父。

「坐辦公室？他一個初中都沒念完的農民，有什麼能耐坐辦公室？現在這份裝修工，我看就挺好的。從前泰國媳婦都說了，自己做得好了，將來自己出來乾，他都不珍惜，還想學人坐辦公室？呸！」齊父冷道：「有多大的頭戴多大的帽子，他要是想些亂七八遭的，就準備兩頭空吧，有他後悔的時候！」

訓張計生，等於訓齊鳳蓮，齊鳳蓮羞得臉紅耳赤的。

齊母被訓了一場，道：「我就是隨便說說，你激動啥！」

「你盡出的餿主意！」齊父瞪了她一眼。

齊母撇了撇嘴：「我的是餿主意，你倒出個好主意啊！」

齊父看著齊鳳蓮道：「鳳蓮，這人要懂得知足，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看菜吃飯，他要知道好醜兩字才行，不然的話，幹什麼他都幹不成。」

「爸，我……」

「泰國媳婦對你們也是過得去了。當初你生寶兒，泰國媳婦怎做的，你知道吧？她看不上張家的作派，看不上計生，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她還能幫計生去找工作？」齊父一言點出重點。

齊鳳蓮臉色微白，囁嚅著嘴，因為他說的都在理，不是看在她份上，憑什麼給張計生打點工作？

「明明瞧不上計生，她都還幫著找了工作，這是為啥？還不是看在你面上。但計生要是這樣嫌三嫌四，人家還會幫他？」齊父冷哼道：「你大弟媳婦，可不是那任由人搓圓按扁的，就是親戚，幫著找了工作，也做到了親戚該有的情分了，人家不欠他的。」

「爸，我知道的。」齊鳳蓮羞愧不已。

齊父看她一眼，嘆了一口氣，掏出煙袋，拿出紙片捲起了煙絲去抽。

兒媳婦願意幫扶這個大姑姐，一來看在泰國份上，二來也是看齊鳳蓮自己確實難，所以才盡心。

但要是他們都不知足，寒了人家的心，就白白丟了這份人情了。

「鳳蓮，計生拎不清，你也別跟著和他一樣糊塗，人情這東西，好難才能得來，你要是自己作死丟掉，以後誰都不幫不了你！」齊父點燃了那個煙捲，吐了一口煙道。

齊鳳蓮低下頭。

齊母在一旁聽著，覺得完全不能理解，實在是這老頭子說得太嚴重了。

她不明白，大家親戚，幫扶一下在情在理啊，怎麼就說得跟要做什麼大事似的？

在齊母的心裏，一個兒子日子好過了，應該幫一下其他不好過的兄弟姐妹，這都是正常的，可齊父的話，好像不是這個道理。

「你回去和計生說，讓他好好乾，別想啥，要是真的覺得累了，就讓他回老家來乾吧！」齊父道：「但不許你去找泰國媳婦說換什麼工作。」

齊鳳蓮點點頭。

「鳳蓮，你不要覺得我專製，好像是護著你弟媳，我也是為了你好，你要是跟著計生一樣犯糊塗，那誰還敢給你搭一把手？」

「爸，我懂的，我明白！」齊鳳蓮立即道，心想幸好沒給父母說張計生想做採購的事，不然的話，自己的臉，只怕丟到糞坑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