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素就感覺到臉上沉甸甸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臉上似的，讓她都不好呼吸的。

嗯，軟軟的，是什麼東西？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隻小手啪的打在了她的額頭上，不覺痛，卻還是讓程素清醒過來了。

原來，是小素素坐在了她的臉上，她的屁股，肉乎乎的，難怪這麼軟。

程素將她拉下來，瞪著她的眼道：「你想謀殺你自己麽？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小素素咯咯地笑，看著她叫：「嗎。」

程素一愣，道：「不是媽，不能叫我媽，叫素，素。」

「嗎。嗎！」小素素屁股一顛一顛的，雙手揮舞著。

程素眼圈紅了，摟過她，問道：「你是不是見過媽媽，她是不是陪在你身邊？但為什麼，又要丟了我們。」

孩子都是潛移默化的在成長，小素素能叫這聲媽，必定是之前有人一直在教她。

可為什麼，又要丟棄呢？

程素的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下來，小素素的小手摸上來，像是在安慰她，讓她心暖的同時，又覺得更心酸。

這麼小的孩子，這麼可心，他們怎麼捨得，怎麼忍心！

前世還不覺得，但現在見了這個小小的自己，程素心裡就覺得生出了恨意。

她恨那對素未謀面的父母，既然不要她，又何必把她生下來，既然生下來了，就該負責到底，為什麼要把她丟到孤兒院呢。

「絲。」

小小的孩子發音不準，但也說出了程素教的，許是見她還不笑。

程素這下是真驚喜了，擦了眼淚，抱住她又親又吻的，笑著誇道：「我們素素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嗯，我們都是聰明的好孩子。」

看著她的眉眼，又忍不住在想，到底是怎麼樣的父母，才生下這樣一個孩子？

窗外，有了啾啾的聲音，是鳥叫，還有聽見打掃的聲音。

程素看出去，是年紀比較大的孩子在打掃。

「我們也該去吃早飯了！」程素逗了一下小素素，收拾了自己和她，才抱著她出去。

接待她的是修女，院長有事出城去了，程素也不在意，吃過早飯，又陪著小素素玩。

她能在廣城的日子不多，可能這兩天就要走了，這一次走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看她，所以現在能陪就多陪一會。

下午，有一對夫婦來領養孩子，出乎意料的是，他們看中了圓圓。

圓圓歡喜得很，看向程素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燦爛。

程素抱著小素素，直到下午差不多黃昏時分才撒手，她要走了。

像是感應到程素要離開，小素素嘩嘩大哭，誰都不要，就要程素。

程素抱住她也大哭一場，道：「你要好好的，活得好好的，才能見到我，才能有我，知道嗎？」

她是她，所以她好，自己才會存在。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再不忍，還是得撒手，程素狠狠心的把她塞回院長手裡，頭也不回的走了。

身後，小素素哭得撕心裂肺，程素心如刀割，卻沒有回頭。

你是我，我是你，你我不必見，時間和命運最終會讓我們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