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元宵，闔家團圓，齊鳳蓮天不亮就趕去客運站坐汽車回老家了，她的動靜雖然盡量放輕，但程素還是醒了，將她送出門，自己又回去睡了個回籠覺，八點才起來。

打著呵欠拿著鍋走出房門，程素就聞到一股子燒香味兒，一看，春華的婆婆正拿著一紮香在插。

也不知什麼時候，春華他們的門口就擺放了一個香甕，上面插著之前燒過的香骨。

「玉兒奶奶，您早啊。」程素跟她打著招呼。

梁樹榮兩口子給閨女取了名字叫梁清玉，小名兒就玉兒玉兒的喊著，倒是朗朗上口。

「齊嫂子，早啊。」梁老太笑眯眯的揚了一下手中的香，道：「今天十五，你這麼遲才起床，這拜神得趕早呢。」

程素笑道：「我沒有祭神的習慣，家裏有婆婆在弄就行了。」

「這哪能呢。都是一代傳一代的，我聽說你們家你丈夫是長子吧，這長媳更要學，以後就都得讓你來了。」梁老太不認同。

程素禮貌地說：「那等到時候再說吧。」

「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不敬神，怎麼成呢。」梁老太看她敷衍，不禁搖搖頭，拿著香去了廚房。

「天天燒香，搞得烏煙瘴氣的，煙霧熏死了，這是封建迷信。」華玲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房門口道。

她也和陳守望回鄉下過年了，不過聽說初三四就回了娘家，一直在娘家待到了初九才回來。

程素嗅了一下香味，道；「檀香，寧神，也挺好聞的。」

她沒有啥信仰，卻也不對別人的信仰批判，那是尊重。

華玲臉色難看，程素也不理，徑直來到廚房，卻聽到一陣嘔吐聲，然後就是梁老太在說話。

「看你吐的這麼厲害，這樣鬧騰，不用說，肚子裏的肯定是個小子。」她瞄向桂花的肚子，話裏帶著酸氣和羨慕。

桂花勉強的露出個笑容，道：「小子丫頭都好，健康齊整就行，我看玉兒，一天比一天精靈，瞧著可稀罕了。要不是我身上懷著，我都想去抱她。」

梁老太臉上高興了些，道：「那是，我們玉兒丫頭也是能吃的，好養。」頓了頓又道：「對了，我來的時候還帶了不少酸棗來，回頭給你拿點，能止吐。」

「那謝謝您了。」桂花歡喜地笑。

梁老太笑著去了。

程素走進廚房，看桂花臉色不好，就關心地問：「這吐得難受呢？得吐多久啊。」

桂花搖搖頭，道：「說過了三月就好了。」

「說不定真像玉兒奶奶說的，是個鬧騰的小子。」程素笑呵呵的道。

「這話你說說就行，別在春華那邊說，省得她不高興。」桂花連忙道。

「怕啥啊。她聽了怎就不高興了？玉兒不知道多可愛。」程素不以為然。

桂花道：「話是這麼說，難免心裏膈應嘛，她心裏一直念念想生個兒子。」又道：「不過她也好命，婆婆好，雖然梁婆婆也想要個孫子，可我看她對玉兒，也是從心裏疼的。」

這倒也是，嘴裏一直說著孫子，嘆著玉兒不是個男娃兒，但該做的也做，沒短了春華這月婆一天吃喝，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尿布希麽的也洗得乾淨，回回都用熱水燙，對孫女那也是一口一個乖乖的喊。

程素和桂花對視著，都看出對方眼裏的羨慕，這樣的好婆婆是別人家的婆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