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床上，默默的相對無言，彷彿連空氣都安靜了。

齊小七在他們身後，實在看不過去，便咳了兩聲，齊泰國就轉過頭去，對上兒子那雙黑曜石一樣的大眼。

齊泰國將他拉過來身上抱著，問：「在程外公家好不好玩？」

齊小七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開場白也實在太幼稚了，能說點有建設性的不？

被兒子鄙視了，齊泰國訕訕的，小心翼翼的瞟了程素一眼。

「和爸媽都說好了？家裏人都知道了？」程素問他。

齊泰國嗯了一聲：「都說了。」

程素點點頭，問：「這次去援非，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齊泰國一愣。

「剛在程家的時候，我聽老爺子說了，援非也有許多種，也有醫療援非，你們這是幹嘛去？」程素問：「是打仗嗎？」

「具體的，還沒有文件，只是要出一批援非人員，其實也是換下來，之前已經有一批過去了，我們是替換的。」齊泰國道：「所以，未必是打仗。」

程素的眉頭皺起，道：「目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麽？這都快出發了。」

她語氣平靜，讓齊泰國籲了一口氣，道：「上面的事都難說，反正，你別擔心！」

程素搖頭，看著他道：「我不能不擔心，那邊條件艱苦，病毒尤其多，我怕你去的地方是病毒禁區什麼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即便是不打仗，那也是十分恐怖的存在，等同於傳染疫區。」

齊泰國心裏一跳，看著她道：「你想得太多了，未必……」

「既然文件未出，那麼就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嗎？我的意思，是不是能跟寧剛打聽一下？」程素道：「至少也能提前準備。」

齊泰國道：「你讓我去了？」

程素自嘲的笑：「我說不讓，你就不去了嗎？你我都知道，不管我怎麼鬧，這都是沒法改變的事，不是嗎？」

誰讓他是一個軍人呢！

齊泰國沒說話，只是眼裏流露出一絲愧疚。

程素不看他的這個眼神，別開眼去，看著牆上面掛著的他們的婚紗照，道：「既然不能阻止了，就只能接受，只是接受歸接受，總要打聽清楚，至少為自己的生命多添一分保障吧？多少做全準備。」

「嗯，我會跟他打聽的。」齊泰國道。

「明天早上幾點走？」程素再問。

齊泰國說道：「十點吧。」

「好。」

程素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時間，道：「既然這樣了，那我們大家出去吃飯吧，算是為你踐行。」

說著，她站了起來。

太平靜了，這讓齊泰國越發覺得不安和愧疚，他拉著她的手：「素素……」

是怪他嗎？

她鬧，他還覺得她有血有肉有感情，可這樣的平靜接受，反而讓他覺得心裏發慌，不能安定，難道這就是人的犯賤劣根嗎？

寧可她哭她鬧，也不要她這樣的，平靜得像是一個外道人，拒人於千裡之外。

程素看了他的手一眼，道：「我去洗把臉。」

說著，頭也不回的走出房去。

齊泰國看著門關上，抿了一下唇，對齊小七道：「你媽她，是在生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