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泰國剛回來，身上又帶了傷，可見是身心疲憊，和程素說了一會話，就睡了過去。

程素小心的關上門，躡手躡腳的走開，程母就問：「怎麼著？有什麼事兒麽？」

「沒事，就是任務有點兒不太順利，他現在睡了，讓他睡會兒吧。」程素道。

「受傷了？」

程素怕她擔心，就道：「就一點小傷，在大腿上，不影響。」也沒說那是槍傷，不然這老媽只怕又要緊著去燒香拜佛。

「那就好！」程母鬆了一口氣，道：「小七睡沒？睡了我就放下他！」

「睡了。」程素接著他，等程母解這背帶，想了想問：「媽，這兩天你見沒見著高嫂子啊？有兩天沒瞧見她了。」

「高嫂子？早幾天好像見她拎著一個大包帶著她那娃兒跟著部隊裡的人去了。」程母說道：「怎的了？」

程素心裡微沉，勉強的笑了笑：「沒啥，就是覺著好久都沒見到她似的。」

從今後，或許再也看不到了吧？

程素所料沒錯，過不了兩日，部隊裡就宣布高林兵在任務中犧牲。

而高嫂子他們，理所當然的也是『回了老家』，至於真正去向在哪，這就難說了。

齊泰國說可能會被監視起來。

程素輕嘆，也不知道高嫂子得知這個事會是什麼感想，身邊人是敵國特務，現在還反水了。

不過兩人結婚多年，又孕育了一個孩子，於她來說，高林兵不管是什麼身份，他只是她的丈夫，他孩子的父親而已。

卻不想，人死了，生人也走了，還會有人在他們後面嚼舌根。

趁著陽光大好，程素從學校回來，便推著齊小七在大院溜圈兒。

這下午晌，也有不少人在大院曬著太陽打毛衣，看到程素也打個招呼，逗一下齊小七。

「……說是犧牲，但我聽說了，好像高副營長當了漢奸呢。不然，哪有走得這麼急的？這家裡的東西也都沒怎麼搬走，真要是光榮犧牲，那麼總會妥妥的安置著吧？」

程素的腳步一頓，轉頭看去，是大院公認的大嘴巴洪嫂子。

「這不會吧？興許是事出突然，高副營長平時都挺好說話的，哪是你說的什麼漢奸。高嫂子也更不必說了，又是咱們家屬大院的婦女主任。」有人說。

「呔，所謂知人口面不知心，這話你不知道？看她平時這麼得意，出事兒了，還不是屁聲兒都沒有。依我看……」

程素把齊小七推了過去，說道：「洪嫂子，死者為大，人都不在了，在這說些風涼話，有什麼意思？死者已矣，還是積點口德吧。」

洪嫂子被程素一訓，臉色漲紅起來。

「再說了，組織已經宣布高副營長犧牲，那麼就是犧牲了，難道你還質疑組織領導不成？其實啊，男人在前頭以命打拚，咱們這當家屬的，在後頭處理好家務就是了。」程素繼續道：「將心比心，換位思考，換了是你，人死了，背後卻讓人如此說，你難受不難受？」

程素心中實在光火，高嫂子有什麼錯，喪夫之痛，又是那樣的身份，雙重打擊，指不定在哪個地方苦著呢，卻被她們說得這麼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