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秋，清城的秋意漸濃，程素的婆家娘家人都在清城過節，這程老爺子也不例外，他年輕的時候就來過清城，這都好幾十年了，再來到這個地方，哪沒有不逛一逛的道理呢？

這過節嘛，程素是他的乾女兒，在乾女兒這邊過節，也是一樣的，尤其是他當真喜歡齊小七這個小傢夥。

「小七的眼睛，像你，像你那姑姑。」程老爺子抱著齊小七，看著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對程素說道：「小時候，你姑姑的一雙眼，最是靈動了，跟會說話似的，人人都誇。」

「乾爹……」程素感到老人家的落寞，不由按了按他的肩膀。

程老爺子唇勾了一下：「沒事，人老了，就愛回憶這舊時。你姑姑，都幾十年了，還是找不著，其實我心裏都知道，找不著了。現在還找，不過是你那幾個哥哥哄著我，給我個念想罷了。」

程素抿了一下唇，道：「不管找沒找著，姑姑在您的心裏，起碼是那個鮮活漂亮靈動的妹妹呢！她在您的記憶裡，永遠都那麼年輕，不是嗎？」

程老爺子笑了：「你這安慰，倒是和你的幾個哥哥不一樣。」想了想，又道：「還真是像你說的那樣，永遠都那樣年輕呢！」

記憶定格在少時，他不會見著她生老病死，記憶中的她，依舊是那麼年輕漂亮。

「啊啊。」

老爺子的鬍子根部忽然一痛，低頭一看，齊小七不知啥時候抓住他的鬍子，給扯疼了。

「怎麼，你這小人兒，還能聽懂我和你媽媽說話麽？」程老爺子看到他眼神晶亮，不由笑了。

齊小七也笑，這可把老人家逗得更歡喜。

「一般孩子的眼睛，三個月才聚焦看得清東西，這小子不一樣，定定的瞧著你的時候，就跟真能看清似的。」程老爺子笑看著程素：「現在就這麼聰明，將來了不得。」

「您別誇他，依我看，他皮得很。」程素笑道：「這才剛滿月，就把我婆婆的心給傷得不成樣子了！」

「還是不讓他奶奶抱？」

程素點著頭：「也去寺裏頭拜過了，回來還是不肯給她抱呢。」

「靈性這東西難說。我也聽小雅說過，你早些年也受你婆婆磋磨，就是你之前懷孕……」程老爺子道：「這冥冥中的註定，說不定，是那孩子重新回來？」

「您這說得也太神乎了！」程素失笑。

「有些東西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誰知道呢？」程老爺子問：「現在你婆婆還是對你多有不滿？」

程素麵上淡淡的，掖了一下齊小七的小被子的被角，道：「不住在一塊兒，矛盾是少些，也沒什麼，她說得中聽，我就聽，不中聽的，我就左耳進右耳出，總不會為她委屈自己。」

「對。面子上過得去就成，最重要是站著理，千萬別委屈自己。真的不舒坦，帶著小七去廣城住，反正那邊也給你買了房子了，別說住，定居都成！」程老爺子一副護女的表情。

程素嗯了一聲，看到相攜而來親親密密的程耀祖他們，就道：「過幾個月，還真要去住一住了！」

程老爺子也看到小兒子小媳婦了，微笑著點頭：「我就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