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老楊的話，齊泰國頗有一種造化弄人的感覺，他一心想來教訓一下張家，可現在，不用他動手，張家已經付出了血的教訓，不，是命的教訓。

不必外人動手，自相殘殺，這可不就是造化弄人？

再看這一家，依舊是多年前他來的模樣，沒有半點改變，變的，或許是人心，從不滿足，從不在自身找錯誤。

假如張計生沒有和齊鳳蓮離婚，或許會不會就沒有今天了？

又假如他們沒有離婚，殺人的會不會是大姐了？

齊泰國不願意去想這個可能，這個世上，沒有假如，所有的軌跡，都是上天的安排，是人自己造成的。

而由此可見，家庭和睦是多麼重要，娶妻求賢又是多重要？

一個好妻子，會決定一個家族好壞和運數。

「這殺了人，會判多少年？」齊泰國問老楊。

「兩條人命呢，就是不打靶，只怕都要終身監禁。」老楊道：「不過這樣的毒婦，留著也沒有什麼用了！」

「也是人倫慘劇。」齊泰國嘆道。

「可不是。」老楊說道：「這只是為了錢，哎，這錢字害人啊！話說回來，那張婆子要不是偏心眼，只怕也不會慘遭橫禍。」

齊泰國冷笑，是啊，都是自己作，當初這老婆子磋磨他大姐的時候，又有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今天的下場呢？

不過，現在說這個也沒意思，人都死了，死者為大。

齊泰國看著殯儀館的人抬著屍體上車，搖搖頭，道：「這案子定了吧？你收隊沒？有空的話，吃個飯？再叫幾個老戰友。」

「這估計是不成了，這麼個大案子，回頭還要審訊，還得寫報告。」老楊道：「你這小子，聽說是副營了？有空就回來唄，老哥請你。」

「好！」齊泰國笑了笑，又向張計生那努了努嘴：「我過去說兩句話？」

老楊點頭，自己走開去和手足同僚們交代後續事件。

齊泰國走到張計生跟前，高大的陰影已經將他整個人給罩住了。

張計生抬起頭來，看到齊泰國的時候，瞳孔一縮，嘴唇哆嗦著，又低下頭，從口袋裡去摸煙。

等煙摸出來了，卻是只有一個空的袋子，煙早就被他抽完了，煙屁股留了一地，落在腳邊。

張計生將軟煙袋揉成團，扔在腳下，雙手抓住亂糟糟的頭髮。

齊泰國見此，就掏出一根煙點燃了，遞到了他跟前。

張計生又看了他一眼，接過來，貪婪的吸了兩口。

齊泰國蹲下來，看著他，問道：「事到如今，你後悔嗎？」

後悔當初所做過的蠢事，後悔當初的不珍惜嗎？

張計生夾著煙的手一顫。

「以後，別去找小雲和小寶他們了，有大姐，有齊家，他們會好好的成長的，你就當沒有生過這兩個孩子吧。出了這種事，也別讓他們蒙上陰影了！」齊泰國淡淡的說了一句，他從錢包裡掏出一把錢塞了過去：「就當是兩個孩子對那個弟弟的心意。」

張計生愣愣的盯著他。

齊泰國眼睛裡沒有半點情緒，隻望了他一會，才起身走了。

身後，忽然傳來張計生的嚎啕大哭聲，齊泰國不為所動，冷硬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