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醒醒，快醒醒，你壓著我頭髮了！」小醜蛋覺得自己的頭髮都快要被自家親娘拔光了，不得不奮起反抗了。

夕露幽幽睜開了眼，整個人還沒從夢裏回過神來，還有點癡獃。

「阿娘，求放開！」

被她壓在身下拔毛的小醜蛋再次哀嚎！

夕露轉了轉眸子，好一會才發現，聲音是從自己胸口下發出來的，垂下眸一看，自己把小醜蛋壓在了胸口下，雙手正插在了他頭髮間，把他不長不短的頭髮揪成了雞窩。

「小醜蛋，你又搗蛋了！」夕露神靈還沒回歸，直接罵了一句。

小醜蛋：「……」

簡直傷心眼淚流！

他看阿娘痛苦，專門過來陪睡，想給她一點溫暖，她倒好，夢裏差點把人頭髮拔了，醒來還罵人！

還能不能愉快的做母子了，哼！

「阿娘，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再不醒來，親爹快要把太醫院都剿了！」

夕露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腦袋痛得不行，昏睡前的畫面忽然又闖入了腦子。

那蒼白的笑，那嫣紅的血，那無力的一垂眸，一幀一幀，在腦子裏循環回放，她心頭絞痛，淚水瞬間便爬滿了一臉。

「阿娘，生死自有定數，不哭。」小醜蛋胖呼呼的小手伸出來，幫她擦了擦眼淚。

「我知道，可是，阿娘的心，痛，很痛，很痛，印象裡，薛公子跟阿娘的交情並不深，為何會這麼痛！」夕露揪著胸口，低低的問著，也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小醜蛋。

小醜蛋嘆了一口氣，那是你師傅，護了你兩世，你當然會心痛。

可，這一世，師傅卻是與阿娘無關了。

「可能薛公子死得太淒慘了吧，阿娘心善，所以心痛。」小醜蛋安慰。

只是，這安慰，也忒不專業了點。

「薛公子死的時候，不淒慘，他是願意的，他心甘情願拿自己的命換側王妃的命，白蓮花就那麼好？薛公子為了她，死都願意？」夕露心頭一窒一窒的。

「阿娘，人各有愛，生死天定，你就別操心了，餓不餓，要不吃東西？」小醜蛋很是詞窮。

阿娘醒來了，渣爹怎麼還不回來，天天這麼忙，活該追不到老婆！

一腳踏進來的四爺，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小醜蛋：「……」

能不能別掐得這麼準，說曹操，曹操就到！

四爺進來，看見夕露醒了，兩大步跨了過去，「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一邊說，一邊便拿手印上了她的額頭。

有一點點燙，並無大礙。

夕露搖了搖頭，眼眶紅紅。

四爺知道夕露對薛飄有一種很奇異的感情，可，此時此刻，人都死了，什麼安慰都是多餘的。

他也沒想到薛飄竟然能為薛芳華做得這一步！

四爺還是惜才的，醫術這麼好的一位公子，真是可惜了！

「想吃什麼嗎？我讓廚房給你做。」他坐在床邊，手一伸，把她抱了過來。

夕露搖了搖頭。

她什麼都不想吃。

香草看見姑娘眼睛紅紅的，趕緊拿了熱毛巾過來。

四爺伸手拿過，幫她輕輕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