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妻當家:調教軍門痞少》第84章 隱疾?
一聽說要找家人去公安局接人,白天兒的頭都暈了!這事兒整大了……也怪自己,剛才光是惦著把走廊上的地痞都弄走,急了,就下了狠招子,雖然她當時心裡就清楚,手裡拿著利器威脅人與兩個女人「撕逼」之間的區別——在法律上的性質是絕對不一樣的!
果然!
這不就真來了!
破壞公眾治安!
持械傷人!
即便是沒傷到人,這罪名也夠自己喝一壺的!
去公安局?
走吧!
只能跟著去了!
她乖乖的低著頭,走在警察的前面。
方一諾要攔,「警察同志,她也沒傷人啊!我們有點兒矛盾不假,動手了也是真的,可也不至於拉著她拘留啊!」
警察饒有興趣的瞧著她,「這位女同志,你可真是奇了!剛才我們可都瞧見了,她把你摁在地上掐著脖子,後來又用酒瓶子威脅你,要不是我們來的及時,不知道後果還有多嚴重呢!你怎麼倒幫著她開脫呢?」
方大小姐小聲的嘀咕,「有多嚴重?那是我願意的!」
白天兒喝止她,「別胡說!」
警察笑了,「你們倆鬧呢?剛才往死裡打,這會兒又互助了?走吧!兩個人一起都去所裡,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詳詳細細的講明白!」
走廊上看熱鬧的人慢慢地又多了,低聲議論著:
「瞧見沒?那小姑娘剛才厲害著呢!紅著眼睛要吃人,這麼一會兒就成小白兔了?還是人民警察的威力大啊!」
「什麼啊?依我看,這姑娘是有精神病!爺們被人搶了,受了大刺激!」
又有人指指點點著方一諾;
「這丫頭就是『破鞋』,艾瑪,看著也挺正經的!」
「這事兒還能看出來?呸,小小的年紀不學好!全天下就剩下一個男人了?幹嗎搶人家的丈夫?」
「哎呦,這事兒誰能說的清?估計天生就是個潘金蓮,犯浪唄!」
方一諾小臉兒通紅的在後面跟著,一路都不敢抬頭!
上了警車,回到了派出所……
由於純屬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也沒什麼原則問題,兩個人態度又都好,一路上坐在警車裡還低聲耳語呢,警察乾脆也沒給她們隔離,安排在同一間審訊室裡,遞過去紙筆,「寫!姓名!單位!家人聯繫電話!還有事情經過!寫清楚了!一會兒我們就派人過來處理!」
又低笑,「瞧你們親熱的樣子,我也不囑咐了,諒你們也不會再打了!我就納悶了,你倆瞧著也都有點兒素質啊……」
看看這個,望望那個,「動起手來可不留情!搶的男人呢……到底會是什麼樣?」
搶男人?
完了!
連警察也誤會了!
等到他們一出了門……
方一諾伏在桌上寫材料,委委屈屈的低著頭……瞧那樣子,倒像是個被罰抄作業的小學生,「這真是我平生第一次進審訊室!通知家人?要是我爸爸知道了?還不得氣死啊?」
白天兒最怕的也是這個!
找家人?
找誰?
南夜?
怎麼跟南夜解釋呢?
他不也得氣死啊?
女人出來屁大會兒的工夫,就和人打架了,還進了公安局,手也受傷了……怎這麼不叫人省心呢?
她遲遲疑疑的問方一諾,「你家裡誰會來?」
這話一出口!
方大小姐就明白了……
人家男人還在醫院裡沒痊癒呢,鬧了這麼大的事兒,全都是為了幫自己,她當然應該善後了,「這個嘛,可惜我哥不在家!要不這樣吧,小白,你先別著急!我咬咬牙,把我爸找來,求他把咱兩一起都保出去!我也豁出去了!他再生氣,頂多也就是把我鎖屋裡,半個月不許出門唄!」
話剛說完,審訊室的門一開,大武的焦急的臉,立刻出現在兩個人的面前……困境裡一下子見到了親人,方一諾直接就站起身撲了過去,要不是旁邊還有人,瞧那架勢,一定能抱著武立文啃兩口,「大武,你來了?怎麼這麼快?」
「快?能不快嗎?我一進急診室,沒有兩分鐘就露餡兒了!醫生護士這頓給我罵,我在那裡裝了半天孫子,連給人家鞠躬帶給人家道歉的,這才算是出來了!」
一想到當時的情景,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媽的,這事兒我能記一輩子!」
白天兒接話了,「都怪我!是我出的主意!」
大武立刻解釋,「我沒有怪誰的意思啊!更別提怪你了!你是為了誰啊?不也是為了我和小武嗎?我是說這事兒有意思!鬧鬧哄哄的都能拍電影了!」
方一諾抬眉淺笑,「就是!以前我哥總說白天兒心眼兒多,我還不信!今天一看啊,我可真是服了!」
又一扭頭,「後來呢?大武,你怎麼又找到這兒了?」
「後來,都不用我打聽!我在醫院的走廊上一過,就聽旁人議論紛紛的,什麼陳世美,潘金蓮的,我一細聽,就知道是說你們呢!隨便逮個人一問,說你們被警察帶回派出所了!這不,我立刻就來了!」
方一諾見四下沒人,壓低了聲音問,「那小武呢?跑了沒!」
「我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在周圍轉了一圈兒,瞧見那幫混混像是沒頭蒼蠅似的正到處找人呢!找誰啊?病房裡的人一個都沒有了,連探病的都失蹤了個徹底,估計他們現在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呢!」
「那就好!那就好!」方一諾拍著胸口,懸著的心可算是放回肚子裡了,「立文,小武沒事兒了!你自己在家可要當心點兒!姓張的哥兩兒不會找你麻煩吧?」
武立文沒回答,沉默了半天才說,「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第一件事兒,是怎麼把你們倆弄出去!」
就是!
白天兒也想早點兒回去!
心裡惦記南夜呢!
立刻就問,「大武,警察怎麼說?」
「嗯……」大武吭吭嘰嘰的還沒說話呢,出警的警員就進來了,視線在眾人的臉上一掃,「經過都寫完了?」
白天兒立刻把材料恭恭敬敬的遞了上去……
兩個警員飛快的看了一遍,這才點了點頭,「基本屬實!你叫白天兒?社會關係是……啊?你還是軍婚?這事兒可就麻煩了!你們兩姑娘打架,是因為搶男人吧?你男人是軍人?軍人還出軌?這就是作風問題啊!這性質可嚴重了!我們可壓不住!必須向上報!」
白天兒心裡暗罵:
哈?
說誰出軌呢?
你們作風才有問題呢!
可臉上還得掛著討好的笑,「這是誤會!是誤會!警察同志,是我搞錯了!剛才方一諾都給我解釋清楚了,沒勾引我男人!人家自己也是有男朋友的!就是武立文!您瞧啊,他人還站在這兒呢!純屬誤會了!」
警察氣笑了,「你可夠厲害的啊!誤會?你還差點兒要行兇殺人呢!沒誤會?你還不得把人家方姑娘給吃了?」
方一諾立刻解釋,「同志,你聽我說!我們兩是好朋友,不知道是誰在背後嚼舌頭根子,在白天兒面前搬弄是非的,她這才急了!動手打我的!作為一個被害人,我算是被害人吧?我真沒打算追究!警察同志,你們就抬抬手,放我們一馬吧!」
「就是!」白天兒馬上補充,「我已經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在此正式向方一諾同志道歉,由於我的衝動,導致她受了驚嚇!也要向警察同志們致意,你們辛苦了!第一時間為了人民的生命安全與社會的和諧統一,勞心勞力,沒日沒夜的……」
「得了啊!」警察忍著笑,「別給我們戴高帽子!我們不吃這一套!必須依法按照程序辦事兒!至於方一諾嗎?雖然是被打的一方,可說她是被害人?還是有些勉強!也不能交給她男朋友!男朋友畢竟不是直系親屬!你呢?白天兒,也趕緊想轍啊,是讓你男人來呢?還是……」
艾瑪!
還敢讓南夜來?
白天兒立刻站起了身,「我男人來不了!受傷住院了!」
警察正色道,「你沒撒謊吧?我們一調查,可就什麼都清楚了!」
頓了一頓才說,「家裡不能來人?那單位呢?你倆都是待業青年,連個單位都沒有,這可怎麼辦?」
怎麼辦?
白天兒心裡有了主意:只能找楊玉梅了!
雖說打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可也沒有必要非瞞著她不可!
再說了……現在也只有她最合適!
一:就她那派頭,往屋裡一站,比比劃劃的說幾句,提提這個領導,講講那個首長,立刻就能把民警兒弄懵了,到時候別說了白天兒了,連方一諾都能一起保出去!
那豈不是也一舉兩得?
也順帶解決了方大小姐的難題。
二呢,要找直系親屬。
楊玉梅名義上畢竟還是自己的婆婆,也能說得過去!
就這麼定了!
報上了楊玉梅的電話和社會關係,警察出去了。
三個人在審訊室裡靜靜的坐了大半個鐘頭,忽聽得走廊上腳步聲起,一個尖利而熟悉的語調透過房門傳了進來,「我姓楊,你們所長呢?我要直接和你們所長講話!」
好傢夥!
慈禧太后駕到……依舊氣勢如虹,走到哪兒,都要見人家的一把手!
門外一陣低聲的寒暄,不大一會兒,審訊室的門開了,楊玉梅也沒穿軍裝,一身米灰色的翻領小西服,外罩一件黑色的皮夾克,五號頭,黑皮鞋,乍一看就有領導的派頭,仔細一看,還是領導的派頭!
反正就是一句話……眼裡沒誰啊!
她身後跟著唐麗娜,再往後,跟著個年紀略大的民警……
楊玉梅一進屋,先就皺了皺眉,眼神裡帶著壓抑不住的厭惡,可當她把視線投到幾人身上的時候……面上卻立刻掛上了和藹的笑,笑得客氣,笑得可親,笑得……有點兒假!
先向著方大小姐去了,「小一諾啊,你這孩子,平時最乖了!今天怎麼還和白天兒打架呢?都是大人了,也不知道檢點?盡給你爸爸的臉上抹黑!」
一看方一諾訕訕的,她立刻又把話收回了一半,「不過呢,阿姨相信你辦事不會沒分寸的!這次打架的事兒,你放心吧!我都給你壓下了!」
再望著武立文,「這位有點兒面熟呢!好像在哪兒見過!」
方一諾剛要介紹……白天兒就插話了,也不知道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把大武推到了一邊,「楊阿姨,別說沒用的了!趕緊幫我們辦手續啊!我跟南夜就請了三個小時的假,這都大半天兒了,我還要趕回醫院呢!」
她一開口,就有點兒傻乎乎的樣子……楊玉梅挑了挑眉,「白天兒啊!警察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說你持械行兇?上次你拿著菜刀在廚房裡飛,這回又是怎麼了?」
什麼叫「這回」又是怎麼了?
白天兒聽了也不生氣,故意訕笑著,「楊阿姨,您還不知道嗎?我有病,那個病……」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又面帶難色的繼續,「我爹不是說過了嗎?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都說過做過些什麼?沒辦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楊玉梅瞪大了眼睛,「啊?你還真有病?不是裝的嗎?」
「嘿嘿……」
白天兒乾脆一笑,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不再說話了。
唐麗娜跨上一步,「姓白的,依我看,你最會矇騙人!什麼精神病?都是你裝的!你是為了麻痹大家,以便可以扮豬吃老虎,你就是為了搞垮我們這個家……」
楊玉梅一聲斷喝,「小娜,別胡說!」
白天兒眯著眼睛瞧著,「唐麗娜,這些話是誰說的?」
「是我……」她飛快的看了一眼楊玉梅,立刻就改了口,「是我自己想的!我自己看明白的!你和我們作對還不夠,現在又和我哥作對!你誣陷我哥……」
楊玉梅幾步走過去,一戳女兒的額頭,「別說了!你給我回家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丫頭!」
唐麗娜委屈的歪著頭,「本來嗎?我說錯了嗎,你和王阿姨說話的時候,我都聽……」
楊玉梅抬起了胳膊,一巴掌打在女兒的肩上,用手一指大門,「走!你立刻就走!」
唐大小姐大概從來都沒挨過打,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賭氣,轉身跑了!
屋裡的人都很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
楊玉梅輕咳了一聲,面上神色如常,向著身邊的警察一點頭,「李所長,孩子不聽話,沒辦法!那什麼,以我的名義能不能把白天兒和一諾一起保出去?」
「當然!本來這次的事兒就是可大可小,頂多就算是兩個女孩子打架,連鬥毆都談不上……」李所長周到的解釋,「再加上您是軍區的領導,又是白天兒的婆婆,親自到所裡了,我們怎麼能不放人呢?」
邊說著話,邊吩咐手下的警員辦手續,嘴裡還不忘了絮絮叨叨的說,「其實,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從69年開始,我還在軍區的警衛營裡當了三年的兵呢!那時候你好像是才和葉司令結婚……」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三年?
69—72年?
白天兒愣了!
那不正是南夜和唐紹軍糾紛的時候?
這位李所長當時在警衛營……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麼呢?
楊玉梅對他的話也沒往心裡去,淡淡的一擺手,「啊?那時候多亂,誰能記住那麼多的事兒?」
「也對!」
李所長跟著楊玉梅的身後出了審訊室,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白天兒望著方一諾,「你和大武先回去吧!等小武那邊兒有了信兒,記得通知我!一會兒我直接去醫院了,就不和你們一起走了!」
武立文抱了抱拳,「那就告辭!」
武家兄弟都是練家子,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幾分江湖氣!
等到他和方一諾離開了,白天兒這才躲在大門外的僻靜處……眼瞧著李所長把楊玉梅送上了車,才又折了回了派出所,一進門,李所長愣了,「小白同志,你怎麼又回來了?落下東西了?」
「沒!我想找你聊幾句!」
「啊?找我?那就坐下談吧!」
雖是一腦門子的漿糊,李所長還是沏了一杯茶擺到了桌上,「喏,小白,喝水!呃,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她低著頭沉吟了一下,想著該怎麼開口才保險,「嗯,是這樣的!我家裡的情況不知道你了解多少?」
「多少?你什麼意思?」
「嗯……就是南夜是葉司令的兒子,你知道吧?」
李所長咧著嘴一笑,「那誰不知道啊?小夜那時候才淘氣呢!在軍區裡號稱南霸天,我們給他家站崗的都知道,可別得罪他,要不,說不定哪天晚上,他就躲在暗處拿個彈弓子,往人身上打小石子呢!」
他也沒生氣,「那小子,準頭才好呢!三四十步之外射彈弓子,說打鼻子,準打不到眼睛!那準頭兒?嘿,比我們警衛營的新兵也不差啥!唉,時間過得多快啊!一轉眼,他都和你結婚了!」
白天兒笑了笑,「他那時候小,不懂事,有什麼得罪的地方,也不是出於本心,男孩子嗎,就好舞刀弄槍的,尤其是他還有那個條件,我聽說,他小時候就喜歡去看新兵練打靶,還偷偷的拿著葉司令收集的老步槍,等到晚上訓練場沒人的時候,他就自己練!後來,不是還因為這事兒闖過禍嗎?不是還走火了,誤傷了唐紹軍嗎?」
李所長瞪圓了眼睛,「什麼走火?南夜是用刀捅的唐紹軍,沒聽說用槍啊!」
白天兒腦子裡「轟」的一下……
怎麼?
難道以前都是她想錯了?
唐紹軍頭上的疤,不是南夜用槍打的?
那為什麼常紅艷會說出不一樣的故事呢?
羅生門!
真正的羅生門!
誰說的話也不能全信!
誰的版本也許都有誤!
白天兒腦子裡飛速的轉,臉上依舊是一派淡定,「啊?李所長,你是不是老了,記性不好了?一定是你記錯了!」
李所長的不服氣的在椅子裡一欠身,「我怎麼記錯了?那晚我還當班呢!發生過的事情我記得一絲不差!先是屋裡吵架,聽著好像是幾個孩子互相指責,我們也沒太在意,後來南星兒一開門跑出來了,唐紹軍又把她追回去了!再後來,就聽到楊玉梅同志在屋裡喊人,我們進去的時候,南夜和唐紹軍正在後院的小倉庫裡打架呢,南夜那時候才十幾歲,唐紹軍都快20了,還是被他摁在地上騎著,用刀使勁的捅,我們都懵了,過去把南夜拉開了,他那時候眼睛都紅了,滿身滿臉的血,一甩手就跑出了大門,楊同志讓我們去追,追出去半天也沒見到南夜的人,等我們再回去彙報的時候,聽說唐紹軍已經住院了!」
「葉司令那時候沒在家嗎?」
「沒有,他那年都去農場幹校了!後來,楊同志還特地給我們值班站崗的開了個會,說世道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後唐紹軍和南夜打架的事兒,誰都不許再提了!後來南夜和南星兒都下鄉了,又過了三個月,楊玉梅也帶著孩子搬回到老房子裡去了!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白天兒站起了身,「李所長,我光顧著說話了,忘了問你的姓名了,等我見了南夜,跟他提一提你,說不定他還能記著呢!」
「名字啊?說了他也記不住,那時候營裡都叫綽號,你就跟南夜說,當年的那個李大個子如今在派出所呢,讓他有空過來走動走動!」
「妥了!我知道了!」
白天兒往門外走,李所長楞了,「你要走啊?剛才不是還說有事兒嗎?」
有事兒?
嘿嘿……
辦完了!
白天兒扭頭一笑,「我就是特地過來問問你名字的!想著……如果回去跟南夜說今天的事兒,怎麼能錯過你呢?」
李所長撓著頭皮,「就這事兒啊?得了,回去替我給南夜帶個好兒!」
再出了派出所的大門,白天兒站在路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一天折騰的,還沒完呢!等一會南夜見了她手上的傷,不定還要說出什麼呢!
一低頭,衣襟上都是血……
得了!
先回家換衣服吧!
進了門,楊玉梅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看參考消息呢,見了白天兒向著她招了招手,「我知道你忙,過來坐一下,就聊兩句,也浪費不了你什麼時間!」
忙?
誰說的?
她怎知道的?
還是坐到了她對面,「小娜沒回來啊?別是真生氣了?」
楊玉梅定定的望著她,第一次,臉上沒有笑,眼底沒有恨,就象是一尊沒有喜怒的泥塑,誰也看不出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白天兒,我聽說你拿下了大使館的年終晚會?」
「啊?這你也知道?」
楊玉梅淡淡的一笑,「咱們都是一家人嘛!我怎麼會不關心你呢?實話跟你說,葉司令還囑咐過我,對你要多上點兒心呢!你瞧,你也不給我機會啊!」
葉司令囑咐過?
白天兒也沒說話,靜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楊玉梅放下了手裡的報紙,端起了茶杯,輕輕的吹著浮在水上的龍井,「白天兒,為什麼你有事要去求趙雪蓮,反而不來找我呢?是你對我有什麼意見?還是咱們之間有什麼誤會?要借演員,要借舞台,自己好好的一家人你不找,反而捨近求遠的求趙團長?我想不通,這倒底是為什麼呢?」
這麼快她就什麼都知道了?
還沒過八個小時吧?
「楊阿姨,您消息夠靈通的啊!是裴夢菡告訴你的?也對啊!您在團裡當領導,就應該有幾個象夢菡那樣可心兒的人,為你通風報信,這樣你才能不錯過任何風吹草動!」
楊玉梅眼皮都沒抬……真是沉得住氣,「也不算是給我通風報信吧?你和夢菡都象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也不瞞你,我挺看好她的,打算把大軍介紹給她,招小裴做兒媳婦!我聽說了,你們之前有點兒小矛盾,不過以後大家就要住在一個屋簷下,還是盡量『和為貴』才好!」
這女人真是老辣!
淡淡的,說出的話都是冠冕堂皇的讓人無法辯駁!
不過……
白天兒也不是十八歲的「傻子」,想要算計她,也不是那麼容易!
緩緩的站起了身,「您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不陪了,南夜那邊還沒人照顧呢,我得過去看看!」
「怎麼?你就要走了?我問你的話呢?關於趙雪蓮……」
「楊阿姨,我去找趙團長也沒什麼不對吧?她不是主管業務嗎?不說了,真要走了!」
楊玉梅也跟著站起了身,「白天兒,我其實……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你是對我有誤解!我對南夜,南星,還有你……心裡都是有愛的!」
白天兒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有愛?
沒愛?
也是用嘴可以隨便說的?
點了點頭,上樓,洗了澡,換過了衣服,把手上的紗布簡單的又整理了一下……這個是沒法藏了,南夜看了一定會擔心的!
再下樓的時候,客廳裡沒人了,白天兒想了想,「小五子,小五子?」
「哎!來了!小白同志,找我有事啊?」
小五子在傳達室幾步跑了過來,「南夜的午飯送過了,按照你的意思,盡量清淡的,白菜燉豆腐!」
白天兒笑了,「我沒問你這個?我一會兒要去醫院,晚上給南夜做什麼飯?如果已經準備好了?我就可以直接給他帶過去,也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啊?啊!飯還沒做呢!原本想問過你再決定!不過,陽台外面凍了些餃子,是王淑琴同志走之前包的,素三鮮的,你要是同意,我就給南夜煮餃子?」
「行!沒問題!」
白天兒跟在他的身後,「餃子夠嗎?有多少個?」
「我看看啊!」小五子打開窗子,陽台外面掛著幾個編織袋,裡面凍著雞鴨豆腐……東北的天冷,戶外就是個天然大冰箱了。
他拽上來個袋子,打開封口,裡面用小塑料袋子分包著餃子,餛飩,粘豆包……看來王淑琴倒是管家的一把好手,飯菜麵食也都做得不錯!
取出了一袋餃子,回手遞給了白天兒,「小白同志,是這個吧?看著顏色象!我還真有點兒發懵,王阿姨不在,有些東西真是找不著!還好,聽說她就要回來了!」
啊?
王淑琴要回來了?
回想起剛剛在警局,唐麗娜對楊玉梅說過的話——「你和王阿姨說……我都聽到了!」
難道……王淑琴和楊玉梅的關係已經好到無話不說了?
這個家到底還有什麼秘密呢?
一時之間真是搞不明白!
「小五子,王阿姨什麼時候回來?誰和你說的這個?」
「楊團長下午說的!說再過三天,最遲下周五,王阿姨一準就回來!」
白天兒點了點頭,心裡暗自琢磨:
邱建設留條子失蹤的事兒,王淑琴究竟知道不知道內情呢?
回來以後……她會如何面對自己和南夜呢?
「小白同志,小白同志……我燒水了?」小五子看著愣愣的她笑了,「你有心事啊?南夜的傷一天一天好多了,你別擔心了!」
她笑了……
這個家,至少還有人關心她!
「嗯!知道了,小五子,你給我找個飯盒就好,餃子我煮吧!一會兒趁熱就給南夜送過去!」
眼瞧著鍋裡的水冒起了熱泡,白天兒數出了三十個大餃子,往熱水裡一下,等了半分鐘,看餃子稍微的變了顏色,這才用個漏杓輕輕的攪動了幾下,一個個肥大的餃子在鍋面上慢慢的漂浮了起來,調低了火,填了兩次水,再撈出一個餃子放在碗裡夾成了兩半兒,用舌頭舔了舔中間的餡兒……
熟了!
味道也不錯!
不知道南夜吃餃子是喜歡蘸醋呢?
還是喜歡蘸醬油?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決定把兩樣調料都分裝進兩個小碗裡,給南夜一起帶過去!
上輩子……活了三十年,好像從來也沒注意過誰喜歡吃什麼?
現在倒好!
心細的……連調料都怕男人吃的不可口!
愛……原來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她變了!
南夜也變了!
由第一夜那個霸道冰冷的男人,變成了會笑會鬧的「俏」丈夫……關心她,愛護她,想想都覺得甜!
餃子裝進了保溫壺,傻傻的還抱在懷裡,總怕路上風大,再把韭菜餡兒的餃子吹涼了……
到了醫院,下意識的把那隻受傷的手揣在了兜裡,一推門……
陽光和暖的透過窗子,懶洋洋的灑到了床上……南夜那張俊美的臉沐浴在絢爛中,彷彿象是一張動人的油畫鑲上了靚麗的霞光,奪目的讓人喘不上氣來。
他向著女人微微一笑……
嘴角邪魅的上揚,小虎牙俏皮的支著,眸子裡閃著愛憐,……一瞬間,沒了軍人的狂傲,沒了霸氣,沒了清冷,只剩下思念,「天兒,你來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久嗎?
才分開不到半天!
卻彷彿真是好久了!
她快步走到床頭,「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啊?」
「餃子,我親手煮的!」她伸了伸舌頭,「不過是王阿姨包的!南夜,你喜歡吃什麼?跟我說!我自己給你做!」
「你?還會做飯?不信!在村裡的時候,連煮個麵條都是你爹動手的吧?你爹把你慣的?我瞧啊,你也就會清水煮雞蛋吧!其餘的?不敢想!」
女人站在床邊淺笑,「你就這麼瞧不起我?如果我連飯都不會做?那你幹嗎還娶我?」
南夜挑著眉,「誰說找老婆就是為了洗衣服做飯的?老婆是伴兒,是陪我這輩子走到最後的人,是要哄的,要慣的,要讓她開心幸福的,不會做飯怎麼了?我活了這麼大,沒你做飯的日子不是也過來了?」
他半倚在床頭,伸出手,「天兒,你過來,我想你了,想要摸摸你!摸到你了,我才知道不是夢!」
又像是個粘人的孩子似的,在鼻子裡吭嘰了幾聲,「乖,來嘛!聽話!」
女人醉了……腦子裡都是空的!
傻傻的走到他身邊,身子一偎……
白色的紗布就突兀地呈現在南夜的眼前……
男人急了,嗓音也高了幾度,「怎麼了?是和誰打架了?給我看看,別處還有傷沒?」
「沒……」
「沒什麼?你還想騙我?」他的眉毛立了起來,「白天兒,你記住了!你怎麼和我吵,怎麼和我鬧,我都可以慣著你!可如果有一天你騙我?那咱們兩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有那麼嚴重嗎?
不就是手上受了點兒傷?
「南夜,你聽我說!我沒有騙你的意思,就是怕你擔心!我……」
她沒打算把大武小武的事兒說出來,畢竟小武得罪的是「道」上的人,畢竟在醫院「演戲」的時候,屬實有危險,既然事情都已經都過去了,報喜不報憂,又何必說的太多呢!
「我沒和人吵架,今兒上午去文工團看檯子的時候,手被鐵片劃了一下,不嚴重,已經去過醫院包紮了,也打過破傷風針了!真的,不信?我打開紗布給你瞧瞧?」
南夜望著她的臉……彷彿試著讀懂她的心,過了半晌才說,「算了!你就是這樣的人!我既然娶了你,就是娶了你的好,也娶了你的強,娶了你的溫柔,也娶了你的『不省心』,白天兒,我管你,是因為我在乎你,我怕你傷著了,怕你跟著我還受苦,怕你過得不如意!」
他用單手摸著自己的胸口,「從來從來,我都不知道,愛一個人……可以愛到心疼!」
女人走了過去,偎在了他的懷裡,「南夜,你知道嗎?從你這次受傷,我才發現了一件事兒……」
她微微的揚起了臉,望進了男人的眼底,「那就是……你疼?我也疼!」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了,靜靜的傾聽著彼此的心跳……
心……才是最不會騙人的!
過了好久,白天兒才一聲驚呼,「呀,我忘了,給你帶的餃子呢?」
邊說這話,邊跳了起來,手忙腳亂的張羅著……餃子倒進盤子,醬油醋擺在一邊,小桌子往南夜的下巴頦前一拉,杓子也給男人塞進了手裡,「你是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你喂我!」
南夜又撒起了嬌,眼睛裡的秋波都能成浪了,後浪推著前浪,洶湧如海的向著女人淹去,「天~兒,我手還疼呢!你不喂我?我就不吃了!」
明知道他是耍賴……
可是,還就愛他這種「威脅」……
成功?
不僅僅是在事業上的呼風喚雨……還有家人依賴的眼光!
白天兒笑得都成朵花兒了……
餃子進了男人的肚子,比自己吃著都要香!
南夜也沒客氣,每餵過來一個餃子,就先問白天兒,「你吃一口,你先吃!」
女人意思一下,隻咬了口餃子皮兒,這才又遞了過去,男人也不磨嘰,一口整個吞下了,嘴裡囫圇的還不忘了說,「呼……熱!呼……好吃!」
夜裡……
南夜睡下了……
白天兒覺得氣悶,起身在醫院的走廊裡溜了兩圈兒……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在某個角落裡,有一雙眼睛正在瞪視著她!
猛地一轉身……
警覺的四下張望……
長廊上靜悄悄的,除了窗外的北風……呼嘯著吹打著樹梢!
樹欲靜?
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