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醒了，第一句話竟然是問，「茶娜呢？」

白天兒深深的感覺到…兒子也長大了，心愛的女人已經佔據了他的心。

然而……

母親依舊是母親，是永遠不吃醋的媽媽。

趕忙走過去，俯下了身子，「blue，你感覺怎麼樣？你這次昏迷，簡直要了我的命！」

說完了話，立刻按鈴叫護士。

葉天虛弱的瞄了一下病房，「媽，我剛剛明明聽到茶娜的聲音了！我聽到她在我耳邊說了很多，可卻一句也記不住！媽，她人呢？」

白天兒還沒來得及回答，醫生和護士就來了，給葉天做了個檢查，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嗯！昏迷的時間比我們預期的要長！不過好在是有驚無險！葉天年紀輕，身體素質比較好，應該能挺過這一關的！剩下的就是恢復工作了，臥床靜養是必須的，你們家屬做好準備吧！」

白天兒連忙問，「大概要臥床多久，有什麼注意事項嗎？」

「那要看具體的恢復情況！第一階段應該是四周左右！需要注意的就是心情平靜，暫時不要運動，吃的東西也盡量要按照我們給的建議去做！葉天暫時會行動不方便，需要人日夜貼身照顧！」

日夜貼身照顧？

白天兒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是兒子醒了，讓她分分鐘貼身照顧，她都可以做到。

點頭答應著，「知道了！知道了！」

心裏盤算著要給家裏打個電話……恨不能把這個好消息昭告天下。

等到醫生護士都出去了，葉天又問了，「媽，現在你總該說了吧？茶娜到底在哪兒！」

他是聰明敏感的，一下子彷彿就感覺到了什麼，臉上帶著一絲緊張，「我昏迷之前有印象，茶娜好像也滿臉是血，媽，她受傷了吧？不是很嚴重吧？她不會也住院了吧？」

懊惱的一拍自己的大腿，「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她！茶娜當時說過，要要儘早回家的，是我非拉著她出去吃飯！」

白天兒連忙過去安慰，「blue，剛才醫生的話你沒聽到嗎？你現在的情緒不能激動！」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直說……隱瞞不是辦法，她也不想為此失去兒子的信任，「是這樣的！茶娜的傷沒有那麼嚴重！酒瓶的碎片濺到了她的臉頰上，雖然沒縫針，不過也會留下一點疤痕！你姑媽說了，不是什麼大事，整形醫院就可以給她修復，將來還是會水嫩如初的。」

葉天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蒼白的面色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片紅暈，「我……昏迷的時候！好像感覺她就在我的身邊，一直趴在我的耳邊說話，我還能感覺到她的……」

她的吻……依稀還留在額角！

他靦腆的停下了，畢竟是未經世事的少年……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尤其是當著自己母親的面。

白天兒理解她他的心情……兒子長大了，就會屬於另一個女人，母親慢慢就會變成外人了，「blue，我不知道你還記得多少？不過茶娜昨晚確實在這兒陪著你來的！她大概是累了，我換她回去休息了！」

累了？

葉天一聽這話，心下釋然了，緩緩的點了點頭，「媽，我也有點累，我想再睡一會兒！」

「睡吧！兒子！我在這兒陪著你！」

葉天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度沉進了夢鄉。

白天兒握著兒子的手，既欣慰又擔憂……慶幸blue終於醒了，卻又不知道他會不會接受這個即將分離的事實。

心下有些忐忑。

可該面對的事情……還是必須要面對。

等兒子一睡，立刻起身走到走廊，先給皮埃爾打了個電話，「老皮，你現在還在我父親的酒廠嗎？準備什麼時候回國？」

「嗯？後天準備回海城！至於回法國嗎？大概需要十天左右！怎麼？白，出什麼事情了嗎？」老皮也是個聰明人，「不然，你不會這麼早給我打電話，還特意詢問我的行程！」

白天兒苦笑了一下，「好像每次我找你都是有事相求！老皮，我感恩有你這樣的朋友！這麼多年了，在我最需要人的時候，你總是就在我的身邊！」

皮埃爾在電話那頭笑了，「白，你少給我灌蜜湯！每當這種時候，我就以為你心裏還有我，可聽完了你的話之後，我卻又從天堂跌回了地面！得了！說吧！到底什麼事？」

他是隨性不拘的。

心裏喜歡過白天兒，喜歡而不得……也許就會記掛一輩子。

白天兒知道他說話是有口無心，淡淡的一笑，「確實是有事！你不是幫我申請了一個貴族女校的名額嗎？我想問問，最快什麼時候可以入校？」

「嗯？白雲要來法國了嗎？你怎麼沒提前跟我說？原本的計劃不是說等到她初中畢業以後嗎？」

白天兒實話實說，「不是雲兒，是……茶娜，葉天的小女朋友！」

「blue都有女朋友啦？」皮埃爾笑得歡暢，「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孩子們都長這麼大了！」

感慨過後，忽然又意識到了什麼，「不對啊！blue的女朋友幹嘛要來法國？小情侶這是要分開嗎？白，你準備棒打鴛鴦？」

白天兒嘆了口氣，把blue這幾天的情形跟他講了，「……你說，我能怎麼辦？葉天的性情有些莽撞，我怕他不管不顧的做出什麼事情來！私下裏沒有你那麼開放，中國的父母還是比較傳統的，你笑我也好，罵我也罷，反正我是準備把茶娜送出去了！她也同意了！既然如此，我覺得越快越好！」

頓了一頓，「所以我恐怕還要麻煩你，關於去法國的簽證，只有你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辦下來！女校的名額呢？先讓給茶娜吧！白雲以後再說！」

老皮有些不以為然，「我理解不了你們中國的父母！在我看來，孩子想做什麼隨他們去！他們成人了，有自己處理感情的權利！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不會去幹涉孩子們的戀愛自由！如果他們選擇好了，即便現在就結婚，我也會以監護人的名義簽字，我……」

白天兒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所以咱們沒法溝通！老皮，我現在不是問你的意見！是請求你的幫助！沒希望你發言，你最好就閉嘴！」

閉嘴？

艾瑪！

這話可夠直接的了！

皮埃爾也不生氣，無論白天兒說什麼……他都愛聽，「好！我閉嘴！我畢竟是教父，沒有權利乾預你管教孩子的方式方法！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在物質上提供最大的幫助，讓他們快樂幸福！既然你認為blue現在不適合交女朋友，那好吧！我就聽你的！等我回海城，立刻去找人幫茶娜辦簽證！如果你想儘快，那我可以保證……十天之後帶著她一起飛法國！」

白天兒也沒客氣，「謝謝！這才是我要聽的！」

放下了電話，略一沉吟，還是又撥到了南星兒家。

接電話的是唐紹軍……

白天兒先開口說，「葉天醒了，謝謝你們全家最近的幫忙！」

「哪裏？弟妹，你別太客氣了，我們都是一家人，孩子醒了就好！」

白天兒還是沒忍住，甜甜的一笑，「姐夫，你沒少在背後說我壞話呀？把我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婆婆？和你母親有一拚呢！」

唐紹軍聽出了她話裡的埋怨，心平氣和的一笑，「呦！blue醒了，你現在就要挨個算帳了？弟妹，有氣你別往我身上出！我也是為你好啊？變相的幫你勸南星兒，讓她想開些，別和你作對！這難道也有錯嗎？」

白天兒也學著他的腔調，拉著長聲「姐夫，現在就咱們兩個人說話，也用不著拐彎抹角了！即便我是一個自私自利，隻想著自己兒子的女人，你也沒比我強到哪裏去！你心裏打的小算盤我也清楚！我的眼睛裏不揉沙子，甲央看茶娜的眼神，也許能夠騙過小星姐，可我卻看得清清楚楚！」

冷哼了一聲，「你為了維護自己的兒子，怕多少年前的舊事重演……大概也希望茶娜能儘早離開吧？」

唐紹軍也不隱瞞，隻輕輕地嘆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當初我母親辦錯了事，也是為了愛我！現在咱們一心想把茶娜送出去，我心以為……對所有的人都好！在處理這個問題上，你比我母親高明多了！你知道要想留住兒子，就得加倍的對媳婦好！所以我敢肯定，你不會虧待茶娜的！什麼都不說了！大家心照不宣！」

還是老唐最通透。

聰明人之間對話點到即止，白天兒淡淡的，「請你把這個消息轉告給星姐，讓她別擔心了！」

「好的！她還說要給你們送午飯呢！」

白天兒也不推拒，這是南星兒的一番心意，「嗯！那好！麻煩她了！茶娜還沒休息吧？我能不能跟她說兩句話？」

「可以呀！我這就把電話轉到她房間！你等著！」

電話那頭出了幾聲忙音，緊接著茶娜暗啞的聲音傳來……她大概是又哭過了。

白天兒沒等她開口，連忙就說，「娜，告訴你一個好消息！blue醒過來了！你別擔心了！」

茶娜的嗓音裡難掩興奮，「啊？太好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白天兒也沒隱瞞，「你剛走後不久，葉天就醒了！開口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你！可惜，你們倆只差了一步！」

只差了一步？

人生就是這樣……有好些事，錯過半步，就錯過了好多。

茶娜的有些失望，「哦！錯過了！」

忽而又轉成關切，「那，醫生怎麼說？天哥為會儘快恢復吧？」

「會！他現在需要人日夜陪護，暫時下不了床！第一個療程大概需要四周！」

頓了頓，「嗯……你要來看他嗎？如果你有這個想法，我也不阻攔！」

茶娜嗓音裡透著超乎年齡的睿智，「舅媽，我不過去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記得活佛說過一句話，一轉身……就是滄海桑田！」

轉身就是滄海桑田？

真對！

一個瞬間，可以改變人的一生！

茶娜接著說，「既然命運是如此安排，那我就欣然接受！也不再做無謂的掙扎了！我去醫院，見過葉天哥又能怎麼樣呢？最後不還是要分開？大家面對面哭哭啼啼的……不是我的作為！」

白天兒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也暗自佩服她的爽快，「娜，我跟你說一聲，我已經幫你聯繫好人……去辦簽證了！如果你已經做了決定，那就快刀斬亂麻吧！十天之後，皮埃爾回法國的時候會帶著你一起走！路上也能有個照應！到了法國之後，他會為你安排一切！你放心吧！有老皮的照顧，你一定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

茶娜使勁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到時候我就走！」

白天兒猶豫了一下，「你真的決定……在走之前不見葉天一面了嗎？那我要怎麼跟他解釋？」

茶娜猶豫了一下，「我今晚給他打個電話！自己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