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胤安靜地等著清辰做決定。

不曾催促。

過了兩分鐘，清辰終於抬起頭，鬆開的嘴唇上有著一道清晰的紅痕，那是他剛才悲傷的證明。

緊緊地抿抿唇，他下巴揚起一抹倔強，「哥哥，我不和憂憂離婚。」

「……」

司徒清胤既意外，又似乎早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所以他才遲遲不對清辰明說。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清辰說完又緊抿的嘴，倔強揚著的下巴，清澄見底的眼眸……甚至，他周身每一個細胞裡，都發散出他要和離憂在一起的堅定。

「清辰？」

過了幾秒，司徒清胤才開口。

他這一喊，清辰忽然就紅了眼睛。

好像剛才的堅定和倔強已經支撐到了極限，但他也只是紅了眼睛，沒有落淚。

只是悲傷的氣息更濃了。

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哥哥，我喜歡憂憂，我不要和憂憂離婚，你幫幫我好不好？」

清辰一把抓住司徒清胤的手。

他的請求和委屈化為巨石狠狠砸向司徒清胤的心口，他隻覺心口處忽然一陣說不出的悶堵。

垂眸，視線停落在清辰抓著他的手上。

自從當年那件事過後，司徒清胤就對清辰格外的好，這些年，對清辰的保護滴水不漏。

同樣是男人，清辰的手指白而細嫩，堪比女孩子。

而司徒清胤的手雖然指節修長，分明的骨節全都透著堅韌和力量，可指腹粗糲，掌心一層薄繭。

「清辰，你現在喜歡離憂，並不代表你病好後還喜歡她。」

司徒清胤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和清辰交流困難的。

「我喜歡，我會一直喜歡，不管憂憂喜歡的那個男人是誰，我都不放棄。」

清辰望著司徒清胤的眼神裡滿滿的請求，聲音急切，「哥，不管憂憂喜歡誰，你都會幫我的對不對？」

「那你告訴哥哥，為什麼這麼喜歡離憂？」

「憂憂是唯一一個願意把我當正常人的。」清辰低下頭，聲音也跟著低了一分。

司徒清胤心臟處，驀地一緊。

清辰的聲音還在繼續，帶著幾分委屈，幾分難過，分明那麼輕的說出來，聽在司徒清胤耳裡，卻重如巨石。

「自從我生病之後，大家都說我是傻子，包括最疼我的爺爺，爸爸，媽媽和哥哥，你們也把我當病人。」

「……」

司徒清胤無話可反駁。

清辰說的，是事實。

他只是智商退化到了幾歲，並非完全的癡傻。

他有感覺。

比正常人更敏銳旁人對他的態度，甚至，更能分清這一點。

「只有憂憂，她不把我當病人，她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嫌我傻，她還陪我拆裝『武器』，陪我下棋，做飯給我吃……」

司徒清胤俊眉微微皺著。

清辰說的這些，他都有做，他不知道清辰為什麼就認定離憂把他當正常人，而他把他當病人了。

雖然，他確實一直把他當病人。

他不能問清辰，為什麼認定離憂把他視同正常人，那樣會更加傷他自尊。

只是輕聲說，「清辰，我不是把你當病人，而是因為你是我弟弟，我應該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