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在甲午年》第一百七十二章 初戰栽松院
?大同江左。經過一路急行軍,日軍第九旅團在上午八時許接近大同江東岸,在一線起伏的丘陵上紮營,和兩裏外的清軍栽松院堡壘陣地遙遙相對。
大島義昌站在山嶺之上,望著清軍在栽松院堡壘外面騷動著,還有零星響起的報警槍聲,嘴角露出一絲獰笑。
那個什麼『何長纓』,『援朝軍』,還有一戶兵衛這個蠢豬怕死鬼,我要將你們統統下地獄!
「命令!」
大島義昌大吼一聲,周邊第九旅團的軍佐們都『啪』的一聲,筆直挺立。
「武田秀三你部為左翼,永田龜你部劃出十門火炮由武田指揮,攻擊清軍栽松院堡壘陣地,碾碎這些清豬。」
「嗨!」
「嗨!」
武田秀三和永田龜同時大吼起來。
「西島助義你部為右翼,配八門火炮,肅清清軍土器店,水灣橋方向堡壘,部隊抵達羊角島一線,搜尋過江船隻。」
「嗨!」
西島助義也是一聲大吼。
「諸君,我希望你們要死死的牢記洞仙嶺之恥,絕不能讓帝國再次蒙羞!」
「嗨!」
在山坡上,所有的日軍都是齊聲高吼。
毅軍栽松院堡壘陣地。
在警戒哨發現日軍的蹤跡之後,經過了初時的騷動,此時整個栽松院堡壘一片寂靜,所有的士兵都舉著槍躲在掩體後面,緊張的注視著一千米處丘陵上的日軍。
「動了,日軍動了!」
隨著一名毅軍的驚呼,眾人都是悚然一驚。
只見在丘陵上面,日軍分出兩隊人馬,一對朝著左翼江灣方向行去,一對筆直的朝著栽松院撲來。
毅軍前軍邱營哨官黃明河大吼著:「都不要慌,是個爺們兒都手拿穩了,給老子狠狠的打這些狗槽的畜生!」
「轟——!」
在黃明河的大吼間,從遠處日軍的陣地上響起一片炮聲,騰起大股的黑煙,炮彈帶著『咻咻』的尖嘯,朝著栽松院堡壘砸來。
西洋歷1894年9月13號上午十時許,平壤爭奪戰的炮聲,終於打響!
平壤城,大同門上。
葉志超,馬玉昆,衛汝貴,孫顯寅等盛軍,毅軍將領站在城牆上遠眺著對岸江左,耳朵邊就聽到轟然一片炮響。
「日軍居然帶了這麼多的大炮?而且這只是四路中的一路!」
孫顯寅失聲驚叫起來。
「不好打啊,這炮聲齊射聽起來絕對不下二十門火炮,都有了咱們平壤的一半還多。」
葉志超臉色卡白,感覺自己就是大泥潭裏的一隻老鱉,現在日軍終於開始下手來捉了。
隨即在正東的土器店水灣橋,還有東南的栽松院方向,槍聲大作,隔著大同江送了過來。
「不就是炮多,他還能砸塌城牆不成?」
衛汝貴不屑的撇撇嘴,斜了一眼昨夜丟死了個人的葉志超。
昨夜平壤電報局委員王錫祉醉了酒,當著眾人,就把這些天葉志超偷偷發給直隸提督府的的私報都說了出來。
什麼『倏得頭眩心跳之症,懇請開缺回津就醫調養。』『頭眩之症愈烈,奏請開缺就醫。』
當時就把葉志超給羞得渾身哆嗦,滿臉血紅。
而眾將無不嘩然!
雖然自己的老妻也來了家書,叮囑自己『惜命』,可那畢竟是一個婦人之見,你葉志超堂堂一個大清一品提督,居然也如此的貪生怕死不要臉?
我呸!
中堂和朝廷都什麼眼光,讓你做朝鮮練軍的總統領?
衛汝貴扭頭對手下分統孫顯寅吼道:「咱們不也有大炮?讓親兵炮營轟他娘;你再派兩哨步兵過江,去增援栽松院和水灣橋。」
「喳!」
孫顯寅應答一聲,就朝著城下跑去。
「這水灣橋,土器店,還有栽松院的堡壘,都是茅草屋加固的,根本擋不住日軍的子彈。」
馬玉昆緊繃著臉說道:「不如讓他們退到船橋邊的三座重堡裏面,集中兵力,靠著重堡抵禦日軍?」
「不能退,這第一仗,一退士氣就垮了!」
左寶貴氣喘籲籲的從城牆北面跑了過來,聞言立即大聲阻止。
「你怎麼過來了。」
看到左寶貴過來,葉志超不禁直皺眉頭。
這個老混蛋真是越來越出格了,今早居然派人在自己的提督府外盯梢,什麼意思,怕我逃跑?
「我剛剛接到消息,一路日軍昨夜抵達了元山大道渡口,估計今天就能達到平壤城北;還有平城那邊的朝鮮官員剛剛過玄武門給閔監司送情報,昨夜日軍密密麻麻不下六七千人駐紮在平城,現在可能已經去了順安驛,切斷了咱們和安州的聯繫。」
滿城牆的清軍將領們都是驚惶對視,這跟漢城那邊送過來的情報完全都一模一樣,現在就在等著第五師團的主力出現在南城了。
「轟——」
盛軍親兵炮營測量好了彈道,隨即引燃大炮,江岸炮兵陣地上頓時騰起一片黑煙,十幾枚炮彈帶著尖嘯射向四裏外的日軍山坡炮兵陣地。
「轟!」
一枚炮彈劃過長長的弧線,一路鳴嘯著砸進了日軍右翼炮營前的步兵防禦陣地上,四裂的彈片把兩個毫無防備的日軍撕成血雨四濺的碎片。
「八嘎!」
大島義昌氣的直跳,對著右翼炮兵陣地大吼道:「兩翼炮兵,不要管那些破草屋子裏的清豬,統統給我打他們的炮兵陣地!」
「嗨!」
永龜田一臉的羞怒,對著炮兵大吼著:「計算好彈道,你們這幫蠢驢,連清豬都不如麽!」
毅軍前軍邱營哨官黃明河趴在一座泥土壘砌的枱子上,端著毛瑟快搶,死死盯著茅草屋外邊的動靜。
日軍的炮彈準頭不是很行,打了三輪齊射,不過就兩顆炮彈砸進了栽松院這十來座茅草屋裏。
炸死了三個,重傷一人。
然後等到江右盛軍炮營開炮之後,日軍就開始和盛軍炮兵對射了,不再關顧這些四面漏風的茅草屋。
「來了!」
大嗓門的陳二牛一聲大吼,黃明河的心臟咯噔一跳,只見在前方百米之外的灌木林子裏,貓著腰鑽出來一群排著散兵線,帶著黑色軍帽的日軍。
「打!」
黃明河大吼著『砰』的一槍射了過去,剛剛走出林子的日軍聞聲紛紛趴在地上,舉槍還擊。
「砰砰砰——」
爆裂的槍聲如同連珠快炮一般的響起,子彈劃過空氣帶著『咻咻』的令人心悸的聲音,一時間敵我雙方槍聲大作,不時有士兵中彈慘叫著倒下。
幾乎在同一時間,由盛軍左軍左營防守的土器店,水灣橋簡易堡壘一線,也是槍聲大起。
經過了之前的火炮對射之後,步兵的短兵相接終於正式的打起。
此時,整個平壤城內一片秩靜,人人都側耳聽著來自東面的槍炮聲。
在栽松院戰場,日軍一次就投入了兩個中隊近400餘人的軍力,而幾乎毫無實質防禦能力的茅草屋根本擋不住日軍的子彈。
經過了近半個小時的阻擊,只有一哨百人兵力的黃明河哨,就已經減員超過了三成。
不是懼怕逃回去也會被砍腦袋,這些毅軍只怕早就潰散逃命去了。
雖然不敢逃跑,可是槍速就越來越慢了,打得也越來越沒有準頭了。
「清兵快不行了!射擊!」
感覺到前面茅草屋堡壘清軍的槍聲越來越弱,日軍步兵第二十一聯隊聯隊長武田秀三中佐不禁大喜,嘰裡呱啦的大叫起來。
「砰砰砰——」
於是,受到鼓舞的日軍,手中的槍聲就更加密集的爆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