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在甲午年》第五百七十六章 犯我強漢者
「命令各部,立即有序撤出戰鬥,退到防線陣地;」山縣有朋的聲音,冷的如同這個冬日從北部西伯利亞刮來的刺骨寒風:「停止一切攻擊!」
說完,山縣有朋不再看山坡上的任何將佐一眼,徑直跳上戰馬,雙腿猛夾馬腹,控著戰馬駛下山坡。
留下一群神色各異,然而都是一臉陰雲的將領參謀們,揚長而去。
「聿——」
第一軍警衛連的警衛騎兵,連忙驅馬追逐。
在這一刻,日軍第三旅團長山口素臣少將,羞愧得滿臉血紅,欲仙又死!
「日軍逃了,日軍逃了!」
「不要讓他們跑了!捉豬咯。殺倭豬過大年囉!」
隨著城牆上不再有日軍登城,城牆上的日軍反而開始朝下撤離,所有打的萬分辛苦的清軍各部,均是紛紛大喜大叫。
身上頓時勇氣澎湃,蜂擁的朝著城牆上面剩餘滿臉驚惶的日軍撲去。
「終於退了!」
何長纓滿頭熱汗,累的四肢癱軟的靠在北城牆的南牆垛口,大口喘氣。
他舉著望遠鏡望向東西羅城,只見到城牆上的日軍盤踞城段都在快速的減少,到最後來不及慢慢上牆垛口爬梯子的日軍,甚至直接從六米多高的城牆上跳下去。
在東羅城東北城角跳牆的一個日軍,被城牆上的清軍七手八腳的抓住了右腳後跟,一臉絕望的淒厲慘叫著被拉回了城牆。
「哈哈——,痛快!」
何長纓放下望遠鏡,順著垛口牆壁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去掏兜裡的煙盒,才發現大半盒的捲煙被自己之前那華麗的拍摔,給壓得成一塊平板。
大手顫抖的掏出一根,重新捏圓,點上,長長的吸一口,——爽!
「總指揮,給我搞一根。」
柳杠子一屁股坐在何長纓的身邊,從何長纓微微發抖的手裏奪過煙和火柴。
「爽!」
柳杠子大吼一聲。
「總指揮還有我;我的大刀連牛比不?簡直神擋殺神,勢不可擋!」
魯招妹懶得點火,直接把柳杠子嘴巴上叼著的捲煙順了過去,叼在嘴裏。
柳杠子翻了魯招妹一眼,重新點燃一根。
「總指揮,倭夷兵都退了;你沒見我的格林炮,一梭子金光過去,倭夷兵頓時是屍山血海!來一根煙。」
羅華飛一臉喜慶的大部跑了過來,順手把柳杠子嘴巴裡剛剛叼著的捲煙奪下來,大大地抽了一口:「真他娘,地,帶勁!」
「你妹兒的比!」
柳杠子終於怒了。
「我沒親妹子,就一個表妹羅顰兒;有種你繼續罵。」
羅華飛一臉笑嘻嘻的無所謂。
「麻痹,算你狠!」
柳杠子罵罵咧咧的反手扇了自己一嘴巴。
更多的抗倭軍軍官,從各處一臉興奮的湧了過來。
望著城牆上到處躺著的抗倭軍和日軍的屍體,那觸目驚心的染滿城牆青磚地的猩紅血跡,還有受傷士兵剋製不住的痛苦嘶嚎。
何長纓的臉色,漸漸的黑了下去。
今天是1894年的最後一天,大年三十,本是中華民族普天同慶的大好節日。
卻因為這些該死的日軍和他們的政府,天皇的無恥野心,還有英國的挑唆,今日命隕於此。
何不讓人傷心,憤怒!
感覺到何長纓臉色的變化,圍上來的抗倭軍軍官們也都漸漸收起了笑容,臉色陰沉的帶著憤恨,望向北方。
「還是那一句話——」
何長纓沙啞著嗓子,低沉的說道:「英雄們的血,絕不會白流;道理,始終要和東洋,還有那些居心叵測的的列強,好好的擺一擺,朝廷不擺,我擺,咱們抗倭軍擺!」
「我們不主動欺負人,然而打過來的拳頭,我們總要十倍百倍的還給他,打回去;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句話,你們現在要想起來,這是祖宗留給我們的寶貴財富和驕傲,要拾起來,站直,站穩,有底氣,有能力,對著整個世界喊出這一句話!」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來自南洋的陸文傑,被這一句話激動的滿臉血紅,渾身顫抖的扯著嗓子大吼起來。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北翼城牆上面,越來越多的士兵,軍官,咆哮著加入了吶喊,如癡如狂。
甚至那些重傷待死的士兵,也忍著劇烈的疼痛,滿嘴血沫子的跟著小聲的吶喊。
「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北翼城的大吼,隨即傳播到後面的內城,隨著內城士兵的齊聲大吼,電光火石般的傳播到東西羅城的城牆之上。
是時,
吶喊盈城,天地色變。
「打死他!」
「揍死這些倭豬!」
「啊——」
在北翼城北城牆上面,柳剛志營三連一排,在和日軍的刺刀對殺中損失慘重,排長,副排長都在戰鬥中陣亡。
憤怒的士兵逮著一個日軍俘虜,拳打腳踢的往死裡打,打得那個日軍抱頭蜷縮在磚地上慘叫不止。
何長纓冷然的看了一眼,沒有做聲阻止。
也許這個日軍在不久之前,還是一個老實巴交的窮苦仙台農民,家裏也上有老下有小,苦苦巴望著屋子裏的頂樑柱當兵無恙,帶回銀子掙錢養家。
可是誰在乎這些呢?
不管是怎麼樣的原因,只要蠻橫的,不經而入的擅闖我中華國門,燒殺搶掠,作惡多端。
仰或還沒有機會作惡。
都恕無可恕,罪該萬死!
在順風戰時,抗倭軍為了將來更長遠的謀劃,不介意俘獲一些日軍俘虜。
然而現在三城處於險惡死地,都自顧不暇,殺一些倭狗,激發士兵們的血性和凶性,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旁邊的抗倭軍軍官們,都看懂了何長纓的眼神,移開視線,不再去看那個淒慘的日軍。
「打死他們!」
在北翼城上的士兵,隨即明白了上官們的意思,心裏早已壓製不住的怒火頓時洶湧的噴了出來,蜂擁的撲向那些戰戰兢兢,一臉絕望的日軍俘虜。
歡喜嶺,威遠城。
除了幾個遊擊參將,被鬱悶的趕下歡喜嶺去主城救火。
其餘的提督,總兵,副將們,都呆在威遠城的北城樓,遙望三城戰事。
在老將們的理由裡,明著是關注戰情,隨時進行戰爭指導,並且及時提供兵力增援。
不過這些大義凜然的鬼話,說得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
現在關城兩邊的軍隊,都被炮火驚散的如同驚弓之鳥,遠遠的跑到了南翼城一帶避炮;山海關裡的士兵,被大火燒的正拚命往城外和兩邊的長城逃竄。
別說沒有兵員,就算是有,這大火封城,誰能進城出關?
在看放日軍町田經宇部,衝到東胸牆缺口,包括劉坤一這些老將都是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