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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營地處，心中難安的忽而木終究沒有躺下休息，前方戰事讓他總是放心不下。

在軍帳中的等待讓忽而木越來越不耐煩，但同時他又不斷在說服自己，應該就是個簡單的遭遇戰，說不定此時犀雲部和南俞部的人已經回來了。

事實上也就是那樣，和魏軍打了多年的交道的忽而木，深刻的了解著對手的習慣。

面對匈奴的挑釁，魏軍除了在城頭上用他們的弓箭射出幾箭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動作。

雖然擁有五萬強大的騎兵，但長城內的魏軍卻很少有大規模的出動，防守才是他們一貫的原則。

但不知怎麼的，此時忽而木的心裏卻難以安寧下來。

「將軍，庫倫將軍回來了！」

外面的這聲稟報將忽而木拉回現實，就在他著急著想要詢問戰況的時候，心底此時卻不免一沉。

外面通報的只有南俞部的庫倫，那犀雲部的哲宇達去那裏了？

「讓他進來！」忽而木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後才道，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心裏有多緊張，忽而木都不會在自己手下面前表現出來。

沒過一會兒，外面便進來了彪形大漢，只不過此人臉上滿是陰鬱之色。

「大將軍，犀雲部……」說道這裏，這位南俞部的萬騎長庫倫一時語塞。

庫倫這幅態度，這便更讓忽而木有些坐不住了，此時的他再無剛才那些慶幸。

「犀雲部怎麼了？哲宇達現在在哪裏，他怎麼沒來？」忽而木急切問道。

庫倫便答道：「大將軍，哲宇達……他來不來了，他已經戰死在疆場之上！」

忽而木頓時如遭重擊，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異於是個噩耗，甚至於讓他此時都不願意相信。

哪怕庫倫說哲宇達打了敗仗，忽而木都能夠接受，但哲宇達卻死了。

「犀雲部的兵力還剩多少？他們此時在何處？」忽而木又問道，哪怕是哲宇達死了，只要犀雲部損失不大都還在承受範圍內。

可面對這個問題，庫倫此時卻再次沉默，因為接下來的話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但不知道怎麼開口卻還是要開口的，畢竟這話還得要他來說。

只聽庫倫道：「大將軍，犀雲部……全軍覆沒，如今殘餘潰兵不足三百，其他附庸部族……」

還沒等庫倫把話說完，只聽忽而木此時用手猛一拍桌子，然後大喝道：「夠了！」

後面附庸部族怎樣忽而木已經聽都不想聽，犀雲部全軍覆沒的消息，此時對他來講無異於晴天霹靂。

這對忽而木已經不只是打了敗仗，更不之是損失了四分之一的主力騎兵……

這件事更為沉重的詮釋應該是，作為單於四柱之一的犀雲部，在他忽而木手裏全軍覆沒了。

換句話來說，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軍事問題，更是一個沉重的政治問題。

「哲宇達這個混帳，他是幹什麼吃的？」忽而木站起身來，一腳踢翻面前長案道。

見這位大將軍如同暴怒的瘋狼，庫倫此時也沉受著極大的壓力，只見他立即跪拜在地道：「大將軍息怒！」

他不勸還好，一勸忽而木心中的怒火立即就找到了宣洩處，只見他對庫倫罵道：「息怒，息怒就能把犀雲部換回來？」

「哲宇達這個混帳，若是讓本大將找到他，非將他剁成肉泥……拿去喂狗！」忽而木說得越多也就變得更為狂怒。

但好在哲宇達依舊死了，所以他是沒辦法找哲宇達報仇的。

「犀雲部怎麼會全軍覆沒？怎麼會？」此時，忽而木已經走到庫倫面前，抓住他的袍子厲聲問道。

就算犀雲部的人打不過魏軍，難道他們不知道逃麽？忽而木不相信魏軍還能攔得住。

庫倫也不知該怎麼說，畢竟他去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他就看見滿地的屍體了，出於謹慎他便沒有再往歸化城去，這才匆匆回來報信的。

「大將軍，我們趕去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奴才實在不知其中內情如何！」庫倫解釋道。

「廢物！和哲宇達一樣，都是廢物！」忽而木一腳將庫倫踢開，口中同時怒罵。

庫倫仍是跪在地上不起，只見他端正身體後，才道：「大將軍，若想知道犀雲部何意落敗，不如將那些潰兵叫進來問詢！」

實際上，犀雲部為何會敗在忽而木此時心中卻不是最重要的，因為犀雲部落敗這個事實對他利益損害才是最大的。

但經庫倫這麼一提醒，忽而木也突然想到，若是不搞清楚犀雲部落敗的原因，那麼往後恐怕會敗得更多。

既然犀雲部的覆滅已成定局，那麼此時能做的就該是儘力補救，不要再產生新的損失。

「叫犀雲部的人進來……」忽而木艱難壓製住怒火和仿徨後，這才對外面下令道。

實際上庫倫是能夠理解忽而木的心情的，但是……對於犀雲部的隕落，庫倫卻並不是那麼傷感，相反他還有含有一絲喜悅在其中。

雖然同是單於四柱，但其中同樣深有嫌隙，犀雲部的隕落便意味著他們南俞部將多分得一些好處。

但這些庫倫是不會表現出來的，否則這位暴怒的左大將真的會撕了自己。相反，庫倫此時還會竭盡全力幫助忽而木，良好的表現會讓他得到更多好處。

所以，外面等候垂詢的犀雲部的人，便是庫倫從其中挑出來的，犀雲部最後的三名百夫長。

在忽而木宣命之後，這三名百夫長便從軍帳之外走了進來，進入大帳之後獃滯的樣子甚至連跪拜行禮都忘了。

「放肆，你們幾個還不拜見大將軍！」庫倫沉聲喝罵道，其實他心中也是奇怪，不知道這幫平日裏耀武揚威的傢夥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忽而木擺了擺手，看著眼前三人這個情況，他便知道這幾人還沒從之前戰鬥的恐懼中脫離出來。

這便更讓忽而木感到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戰鬥，才會讓人變成這個樣子。

「你們幾個放心，這裏已是中軍大帳，沒有人能傷得了你們！」忽而木語氣變得緩和道。

但那幾人還是一臉獃滯的樣子，只不過此時眼中終究是多了一些光芒，之見這三人緩緩跪拜了下去。

可他們跪拜下去後，卻仍舊是一言不發，卻把主位上的忽而木急的個半死。

還是庫倫適時出言道：「你們三人可以安心，此處有大將軍坐鎮，魏人便是再厲害也傷不得你們！」

可惜，這話卻是讓這三人再度響起了魏軍那銳不可當，摧枯拉朽的勢頭……此時臉色也變得更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