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後，海青璿抹了把眼淚，面對陳志凌，似乎是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點失態了。平時跟鴻飛他們一起，我知道我沒有軟弱的資格，不過在你面前，無所謂了，反正你比我強。」

隨後，海青璿又道：「說完我了，也該說說你。我問你個問題，你也得老實回答。」

陳志凌逗她開心，笑道：「我肯定不是處男了，我女兒都有了。」

海青璿撲哧一笑，道：「我是要問你，你人生最大的遺憾是什麼？我常感到奇怪，到底是什麼環境，會培養出你這樣的人才來。」

陳志凌笑，道：「這是在誇獎我咯。」

海青璿嫣然一笑，道：「當然。」

「我的遺憾？如果真要說遺憾，應該是沒有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初中讀完，就被我的一位長輩安排入伍。」陳志凌說的長輩指的是葉東。以前喊東哥，現在東哥可算是他的嶽父了。

「從一個普通的士兵，成長到你現在的地步，不可想像。」海青璿由衷的驚嘆，因為在第五部隊那麼優秀的軍校裡，也沒有培養出一個如陳志凌這樣的優秀戰士。

如果第五部隊的戰士，能有陳志凌一半的質素。那麼國家的武力會讓世界震驚。

陳志凌沒有細說，道：「我沒有試過有同學，沒試過進大學，上早自習，晚自習，或則大學的風花雪月。這是我人生的缺憾。」頓了頓，道：「從正式進入狼牙特種部隊開始，那年我十五歲，所殺的人，到底殺了多少，到底從多少生死邊緣跑出來。我自己也記不清了。」

海青璿道：「其實我倒覺得你不該遺憾沒有正常生活，你的性格傲然如刀，正常的生活不適合你。你就該是現在這樣，一怒之下，疾行千裡，取人頭下酒。」

或許有很多人會羨慕超級英雄的一身本領，羨慕他馳騁在世界的大舞台上，做出耀眼的功績，讓世人為之驚嘆。這份榮耀，可以迷倒萬千少女，可以讓無數熱血青年為之翹起大拇指。更讓許多老一輩的智慧老人也點頭讚歎。

但誰能知道，在超級英雄的背後。承受了多少心酸，艱辛。陳志凌從小的生長環境就告訴他一個道理，在生存面前，你沒有資格軟弱。他八歲就要開始照顧幼小什麼都不懂的妹妹陳思琦。

沒有人會來同情他，也沒有人來施捨他。若不是他還有一些運氣，遇到了爺爺趙正義。又遇到了人生的貴人葉東。也許，他早已經在十二歲那年，因為被一群混混**，從而再也無法有正常的人生觀。

也是因為那次**，讓他發了瘋的想要強大。他很聰明，很有靈性！趙正義教他國術，他很快就融會貫通，甚至青出於藍。

進入部隊後，憑藉著聰明，紮實的功夫。很快被選入狼牙特種部隊。

他的槍法，各種狡詐戰術，詭雷，全部學的爐火純青。第一次殺人，是教官讓他擊殺一名死刑犯。

用的是重狙，近距離的狙擊死刑犯的腦袋。一槍開出，腦漿噴射，血水全部濺到陳志凌的臉上。那時候，他才十五歲。

殺過後，教官請他吃飯。吃的是完全生的牛排，還有豬腦。熱氣騰騰，剛從豬腦袋裏取出來的。足足半斤豬腦。

那些豬腦，就像是他剛剛殺的死刑犯的腦漿。

陳志凌當時明白，他必須吃下去。如果不吃，就會被剔除出狼牙特種部隊。那麼，他的人生依然無法強大，輝煌。

所以，他咬牙吃完了牛肉，豬腦。拚死命的吃，吃的時候，自己用手掐著大腿，將大腿生生的掐掉一塊皮。

吃完後，沒有吐！

也是這樣一堂課，讓他習慣了死亡。習慣了在戰場上漠視生命。

在邊境上，力戰毒梟，戰俄羅斯入境的雇傭兵。殺殺殺……在那一年裏，在叢林裡。所有的記憶都是血色，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的殺。

時至今日，陳志凌有時候看自己白凈如玉的雙手，他卻已記不清，到底殺了多少人了。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

殺一人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方為雄中雄。放眼世界五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陳志凌的心，在從屍體堆中爬出來時，就已經學會了心狠手辣，對待一切敵人，絕不留情。無論是繈褓中的嬰兒，還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但為敵人者，殺殺殺！

一般在對敵的狀態中，像海青璿和陳志凌這樣放聲聊天，唱歌是為大忌。電視裡，那種在戰地的晚上，一名士兵思鄉情切。拿出一把口琴吹著，並唱著。然後流出淚水，乃至全部人跟著一起唱的情景看起來感人。可在現實中，身為班長的會第一個上前將那吹口琴的新兵蛋子抽翻在地。

戰爭時，最忌思鄉和弄出聲音，點篝火都是絕對不可以。要不當初項羽被圍在垓下時，怎麼會被一曲思鄉歌給徹底瓦解了呢？

不過陳志凌和海青璿不同，他們的敏感很強。也料定克爾林奇在黑夜裏不會出動。所以他們可以無所顧忌一點。

這一夜，過的格外安穩。

第二天天剛微亮，叢林裡有股子潮濕青翠，青草氣息撲面而來。鳥兒唧唧怎怎，蟲子聲音也跟著發出。還真有些鳥語花香的意境。

叢林裡有薄薄的霧，這對陳志凌和海青璿來說是好事。陳志凌一直含著龍玉，感受了下身體。毒素意外的已經徹底被清除。他欣喜的跳下樹，活動了下身體。體內氣血跟著翻騰，龍精活虎，這種力量在身的感覺讓陳志凌感到格外的踏實。

海青璿也跟著跳下，看到陳志凌沒事了，大為欣喜。兩人補了下妝，開始上路。補妝……是補偽裝油彩。之前進入叢林，為了避免被全世界觀眾認識，兩人做了這種必要的偽裝。

後來海青璿與陳志凌在潭水邊把油彩洗掉了。現在要進入沙漠，有可能會曝光在俄羅斯的衛星雲圖裏，所以偽裝是必要的。

早上七點，陽光印染在大漠上。大漠的沙子如染了一層淡金色。有涼爽的風吹過，在沒入大漠，身體並不饑渴的情況下。這樣的景色是極美的。尤其是這樣的早晨，讓人有種想要在沙漠裏打滾，享受母親懷抱的衝動。

陳志凌與海青璿在附近找到了水源，水源類似潭水，一邊是苦的。一邊是淡水。兩人將身上的水壺裝滿了能喝的淡水。然後對視一眼，彼此露出鼓勵的眼神，開始向沙漠裏行進。趁著早上，兩人腳下發力，一口氣奔出了三十餘裡遠。

沙漠裏的沙限制了兩人的速度，不然以他兩的時速，能比越野車還快。

三十裡跑完，已是上午九點。

陳志凌和海青璿各珍惜的喝了一口水，勻速前進。陽光越來越大，沙子被風吹著，太容易迷眼。一望無際的沙漠，讓陳志凌和海青璿看久了，都覺得有些眼睛不適。

如果要征服沙漠，有三樣裝備是必備的。水，潤唇膏，墨鏡。可惜陳志凌和海青璿沒有墨鏡，為了簡潔方便，兩人進叢林並沒帶夜視儀。因為他們兩人的眼力能電目生芒，根本不需要這些東西。

而在沙漠待久了，容易讓人產生類似雪盲的癥狀。

接近上午十點，碧眼金雕出現在兩人的上空，不停的盤旋。陳志凌皺眉的看了眼天上的扁毛畜生，對海青璿道：「如果被它一直跟著，到時候東突恐怖組織支援的直升飛機過來，用重挺機槍掃射，我們恐怕無法倖免。」

海青璿深知陳志凌所言不虛，抬頭看扁毛畜生卻是飛的老高。根本無法擊落，道：「這畜牲太狡猾了，我們想個辦法把它騙下來。」

陳志凌沉吟道：「克爾林奇的速度最快，不過她不會一個人來追你。她要跟後面的大部隊一起。以我們兩人的速度，已經走出了五十裡路。車臣恐怖組織要追上來，至少慢我們一個小時。這是時間差。」

海青璿也分析道：「東突的支援直升機，準備，起飛，過來也還至少要一個小時。」

陳志凌苦笑道：「這一個小時內，如果拿不下這頭畜牲。那傳出去，就是一頭畜牲把我們兩給拿下了。還真夠諷刺的。」

「我倒是有個辦法。」海青璿思忖著道：「這畜牲這麼精明，我們來招假死。你看日頭越來越大，它老在上面盤旋估計也夠嗆，只要它忍不住來看究竟，或則想吃我們，就趁機斃了它。」

陳志凌道：「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商議完畢，兩人表演逼真，假裝被蠍子咬到，掙扎一番，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種兩人被蠍子咬死的把戲，騙正常的人類肯定騙不到。但是碧眼金雕始終不是人，騙它應該是可以的。

風沙瀰漫，烈日當空。

沒有美好的駝鈴聲，只有無情的大漠。這還是剛入大漠，越往裏走，將越艱難。

雖然這大漠沒有華夏甘肅玉門的大戈壁那麼艱苦卓絕，卻也足夠殘酷！

只有在大漠裏，或是無情的汪洋中。才能體會到，人類面對自然世界，是多麼的渺小。

碧眼金雕在空中盤旋了足足半個小時，風沙幾乎要將陳志凌和海青璿給掩蓋住。這頭扁毛畜生終於忍不住，飛低了，越飛越低。

陡然！碧眼金雕目露凶光，張揚利爪撲騰向海青璿的臉門。

噗噗噗……

陳志凌和海青璿一直為它準備的勃朗寧手槍一起發射子彈。

碧眼金雕瞬間中了三槍，鮮血飛灑，撲騰著落向陳志凌的身邊。陳志凌一把接住，跳了起來。「哈哈……」陳志凌忍不住大笑，道：「狗日的小畜牲。你真是個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