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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密事》七十八·滅口
楚景吾吐了吐舌頭,覺得還是不跟沈琛說這些了。

這個二哥就是個死心眼,認定了林三少是兄弟,就相信他不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他才跟二哥這麼親近。

想通了這一點,他也就縱著馬跟沈琛並肩而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二哥你跟人家感情深,是我瞎想了,這總行了吧?」

沈琛沒有理會他,到了鄭王府便將馬交給了門房,一路進了花廳。

後院他是不好進去的,畢竟如今只有王妃在,跟衛家的情況不同,就在外頭的花廳裡等。

不一時汪嬤嬤便出來了,見了是他便立即笑了起來:「是侯爺來了?我們姑娘正忙著照顧小世子,請您稍等。」

沈琛笑了笑,正要說話,裏頭就傳來了聲音,他抬眼一看,就瞧見衛安竟懷裏抱著一個小娃娃出來了。

楚景吾原本背著手正在看花廳裡掛著的一副八駿馬圖,聽見響動轉頭一瞧,也忍不住愣了愣。

「這就是小世子?」等到反應過來,他就比沈琛快了一步,湊到衛安跟前,伸出手逗了逗睜著眼睛吐泡泡的小傢夥,滿面笑容的道:「都說他生的艱難,可是我現在瞧著,多健壯啊。」

他說健壯倒也沒有說錯。

雖然從娘胎裡出來的時候艱難了些,可是因為衛老太太遣了花嬤嬤等人過來親自照料飲食,又有老大夫特意在旁盡量用溫和的方子食補,小世子長得可愛極了,渾身上下肉嘟嘟的,手臂如同藕節一般,圓滾滾肉乎乎,叫人見了都忍不住要捏一下。

衛安難得的也整個人都是柔和的,笑著點頭:「可不是,沉得很......」

玉清在旁邊咳嗽了一聲,有些無奈的提醒她:「姑娘,老太太和奶娘她們都說,不能當著小孩子的面說這樣的話......不然從此以後就不愛吃東西了......」

衛安有些赧然,她雖然上輩子生過孩子,卻並沒帶過孩子,很多東西都不知道。

現在聽玉清提醒,耳根有些發紅。

沈琛見狀便笑了,連眼睛裏都是笑意,伸出手去替她分擔:「我也來抱一抱,看看究竟沉不沉。」

他伸手接過來,動作輕而小心,一面忍不住道:「還真是有些沉手.....這個小胖子......」

才剛說過不能當著孩子的面說胖這個字,這可就又說上了。

汪嬤嬤忍不住搖頭,這些年輕人,就是沒個忌諱。

衛安伸手在孩子的臉上輕輕捏了捏,才去看沈琛:「嬤嬤說他長得快,小衣裳都得針線上的人重新做了。」

沈琛從腰間拽下自己的玉佩來,輕輕放在孩子的繈褓裡,聞言便忍不住笑:「這才好,快快長大罷,要保護姐姐。」

他給的玉佩貴重非凡,是極品的羊脂玉,一絲雜質都不帶,在陽光下泛著通透的潤澤,旁邊的奶娘忍不住就有些吃驚的去看衛安。

雖然說是未來的姐夫,可是給小孩子這樣的見面禮,也太貴重了。

衛安卻不以為意,笑著替孩子將玉佩交給等著的奶娘,站在沈琛旁邊道:「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說要去兵部嗎?」

他要去山東平叛,得去兵部述職,事情還很多。

沈琛嗯了一聲:「是要過去,不過改了時間,明天去,我就過來瞧瞧。」

楚景吾見沈琛給了見面禮,就也跟著拿出一隻純金雕刻的鏤空圓形香囊來,撓了撓頭道:「我之前沒個準備,這個就拿著玩罷。」

他還沒有成親,加上府裡沒個女性長輩,之前送過禮就已經很難得了,現在卻又給東西,是說明親近的意思。

衛安笑了笑,也一併交給奶娘,讓奶娘小心的把孩子帶下去了,才問沈琛:「你是過來問薛長史的事嗎?」

沈琛嗯了一聲,自然的跟著衛安在她身邊坐下了:「他有沒有說出什麼新鮮的?」

「沒有。」衛安面上的笑意淡了些,卻又並不稀奇似地,看了他一眼,認真的道:「他見到我,嘲諷了我幾句,就要尋死。」

沈琛就皺起眉頭。

衛安早就已經在雪松的示意之下,把薛長史的命根子拿捏住了,他現在在意的無非就是他的那個寶貝孫子。

可是薛長史竟不受這要挾。

人在絕境了,竟還能不為後輩著想?

除非,還有人拿他更加在意的事在要挾他,否則的話,他對於他這麼疼愛的孫子,怎麼可能狠得下心?

薛長史咬緊牙關什麼都不肯吐露,反而就更加坐實了懷疑。

背後肯定是還有什麼東西是他所顧忌的,他才會連自己的孫子都不顧。

想到這裏,他回頭不著痕跡的藉著餘光看了楚景吾一眼,在心裏微微嘆氣。

如果這件事仍舊跟王妃有關,他是勢必不能再容忍了要是再忍下去,不知什麼時候,衛安的性命恐怕就沒有了。

他自認為沒有做什麼對不住臨江王妃的事,可是她卻總把她的不幸都歸結在他身上。

他沒有多少個心愛的人供臨江王妃這樣折騰,臨江王妃若是再不收手,要他顧念往日情分,也太難了。

楚景吾並沒有察覺,正跟衛安說:「他想死,就偏不讓他死,讓人看著他,不許他睡不給他喝水,看他能撐到幾時。」

這種讀書人他從前不知道對付過多少個,知道他們的確是骨頭硬,可是骨頭硬是一回事,嚴刑拷打他們或許能扛得住,這種不吃不睡卻沒幾個人扛得住的,再硬的骨頭撐到後來也不得不服軟了。

衛安搖了搖頭:「不必了,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來了,我就讓義兄處置他了。」

謝良成?

楚景吾哦了一聲有些驚奇:「謝良成這麼快就回京城來了嗎?他沒事吧?」

落在薛長史等人手裏,不死恐怕也得脫層皮,畢竟薛長史跟衛家有深仇大恨,還把責任都記在了衛安頭上,跟衛安情同兄妹的謝良成自然就成了他們最好泄憤的對象了,這被拐走這麼久了,也不知道被折騰成了什麼樣。

衛安的臉色就一點一點冷了下來,看了他一眼,才道:「昨天才到京城,剛請了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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