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泱泱是你的外孫女，你怎麼能這麼說她？！」沉母惱了，「你怎麼說我都沒關係，這都是我的錯，可泱泱是無辜的，你怎麼能詛咒她呢？」

沉泱望著擋在她前面瘦削單薄的背影，心裡暖暖的，這就是被人保護的感覺啊，真好——

可，她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沉母，再在她面前被欺負。

沉老太在家裡作威作福慣了，誰都得聽她的，不然動輒撒潑打滾，動手打人。

她氣的面紅耳赤，揚起手就要給沉母一巴掌，「她死了才好！我才沒有這麼個外甥女，當初你乾脆帶著她死在外面好了，回來丟老娘的臉，早知道我當初生你的時候，就該掐死你！」

沉母眼底劃過悲哀，她閉上眼，等待這一巴掌下來。

半晌，耳邊響起一聲脆響，預想中的疼痛沒有落下，空氣中安靜的可怕。

沉母睜眼，錯愕的看著自己瘦弱的女兒，她舉手擋住了沉老太的巴掌，細瘦手腕上，已經高高鼓起來。

「泱泱？你、你幹什麼，疼不疼？傻孩子，你外婆要打就讓她打好了。」母親的咒罵沒能讓沉母掉眼淚，看著女兒因為她受苦的時候，她的眼淚瞬間就落下來了。

「好啊你們兩個，今兒故意跟我作對，那我就連你一起打！」沉老太太四處看了看，扭頭找了把掃帚，便往沉泱身上招呼。

沉大舅眼皮子一跳，趕忙攔住，「媽！算了算了，你要是把她們打傷了，家裡的活誰乾？消消氣消消氣！」

沉泱在沉母懷裡，扯唇冷冷一笑，事到如今，還不忘把她們的利用價值榨凈，這就是所謂的親人。

她抬起頭，紅紅的眼眶看著可憐巴巴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唯有一抹精光從眼底一掠而過，「媽媽，我們為什麼要待在這樣的家裡？為什麼家裡不可以只有我們兩個？我討厭她們！」

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燈光下，少女的小臉慘白，沉母這才注意到，她的衣領下，密密麻麻的，都是青紫痕跡，心中泛起劇烈的疼，某個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決心，此刻變得尤其堅定。

她一咬牙，對沉泱道：「不待了！咱們不伺候了，媽媽帶你走！」

說完，她拉著沉泱便要走，還是沉泱提醒，她才想起要帶證件和衣服。

舅媽這回坐不住了，熱鬧也不看了，趕忙拉住沉母，「小妹，媽年紀大了脾氣不好，你也衝動了不成？大晚上的，你帶著沉泱去哪裡啊？冷靜點兒！」

其實，她是害怕，一旦沉母跟沉泱離開了，這個家裡的家務活，就要落到她身上了。她整天不是上班就是打麻將，家裡跟有個保姆似得，別提多舒坦了。

要是沉母一走，還能有她的舒服日子？

沉泱已經看透了這家人令人作嘔的小心思，回頭冷颼颼瞥了舅媽一眼，紅口白牙，配上她陰鬱的目光，大晚上的，十分滲人。

「舅媽，不用勸了，我跟媽媽，以後就算住大街，也不會留下來礙你們的眼了，你趕緊放手，這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再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