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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皆敵派》13.嚇暈的考官
通州離幽州不過五六十餘裡,即便步行,一日也可到達,張苻和田仲乘坐馬車,自然更快。早上從幽州啟程,到了晌午,就已遠遠的看到通州城的城門。

進了城,田仲掀開車簾,看到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小商小販多不勝數。不由對張苻說道:

「這通州雖然沒有幽州大,可只看這街上,倒似乎比幽州城更熱鬧三分。」

張苻搖著摺扇,笑著說:「這是自然,通州北靠京杭運河,凡南方從水路進幽州的物資,皆從這裏碼頭下貨,這裏自然商販雲集,熱鬧非凡。田兄要是喜歡,等院試考完,不妨來逛逛,可以淘到不少南方好玩的東西。」

「聽張兄這麼一說,我倒真忍不住等院試考完來逛逛。」

兩人說著話,馬車已經靈便的轉入一條巷子,又走了幾百步,停到一座大宅前。

「終於到了,」張苻一合摺扇,笑著說。

兩人下了車,張苻對後面車上陪同而來的管家吩咐了幾句,就對田仲說:「別院中除了主院,就數臨風軒最大,也最是清靜,不知田兄意下如何。」

田仲笑道:「我向來對住的不甚在意,一切聽張兄安排。」

張苻聽了,便讓管家把臨風軒收拾出來,安排田仲下榻。

.

五月初十,寅時,天還黑伸手不見五指,田仲和張苻便早早起身,用過膳後,就乘馬車朝貢院趕去。

「此次院試,分帖經、雜文、策論三場,頭兩場還好,都是卯時進場,天黑出場,隻考一天,可第三場策論,卻是要卯時進場,第二日天黑才能出場,所以必須在號房住上一宿,你卻是要小心。」張苻對田仲提醒道。

田仲聽了,有些不解:「不過是住上一宿,難道有什麼不妥?」

「不妥,豈止是不妥,反正你做好不睡的打算就是了。」張苻笑著說。

「這麼嚴重?我雖然聽王夫子說號房條件簡陋,可也不至於如此吧!」田仲吃驚道。

「怎麼不至於,號房總共兩張木板,又當桌子又當床,被子潮的要死,老鼠滿地跑,睡覺旁邊有打呼嚕的,半夜有掉床的,考到後面還有發瘋的………」張大公子開始喋喋不休的曆數號房的各種髒亂差。

田仲聽的好笑,對於從小錦衣玉食的張大公子來說,號房真可能是他住過最差的地方。

「所以,」張大公子總結道:「每考完一場,中間隔的那天一定要好好休息。」

對於這點,田仲也贊同道:「院試三場每場都隔一天才考,這時間確實得好好休息。」

張苻又向田仲說了一些院試的小技巧,田仲聽完,不由打趣道:「你把這些都告訴我,也不擔心萬一我考上了,把你擠下去。」

「本公子鄉試都過了,一個小小的院試還不是手到擒來,豈是你能擠下來的!」張苻自信的說。

田仲笑了笑,和張苻接觸久了,就會發現他這個人雖然傲了些,有些公子脾氣,可性子卻直爽的很,待人也很是真心。

田仲說道:「雖然你過了鄉試,可也還是得小心些,我聽聞你們府學這次重考眾多,等會院試,指不定有多少舉人重考,院試隻取五十,你可別大意失荊州。」

張苻看田仲真心提醒他,也笑道:「這個你放心,院試我肯定會盡全力,要不真失了手,還不讓府學的那幫傢夥笑死。」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的到了貢院,下了馬車,就看到貢院門前已經被前來考試的童生擠滿,看著面前的人山人海,田仲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這麼多人?這比縣試還多吧!」

張苻也皺了皺眉頭,說:「是有些多,不過也在意料之中,縣試只是一縣的啟蒙學子,院試卻是好幾個府的童生,而且縣試的學子一般只要兩三次考不過,就會覺得沒有讀書的天分而放棄,但來考院試的,前面已經考過縣試和府試了,只差一腳就邁進秀才了,哪怕五六次不過,很多人捨不得放棄,所以歷年積累下來,怎麼可能不多,你看看旁邊那個老大爺,比我爹還大,還在考呢!」

田仲看著那位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童生,不由感慨道:「難怪人家說老童生,科舉一途還真是不容易啊!」

兩人看著前面被堵的死死的,自知擠不進去,就站在一旁等著,等了大約半個時辰,隨著一聲沉重的推門聲,貢院的大門終於來了。

門一開,裏面迅速跑出兩隊軍士,把守在貢院門的兩側,然後又出來一隊軍士,領頭的是一個文官,文官在貢院門口站定,就向金陵方向拱手道:「本官姓李名蕎,蒙聖上恩典,添為本省學政,亦是此次院試主考官………下面,由本官念名,眾位童生按次序依次進場。」

田仲用胳膊搗了搗張苻,小聲問道:「主考官不是監考麽,怎麼還親自屈尊降貴的跑貢院門口點名?」

張苻低聲說:「你忘了六年前的江南替考案了,對了,你失憶了,原來院試確實不用主考官親自點名,點名核驗身份搜身都由府衙的衙役來做,可誰想到居然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六年前,有人買通府衙的衙役找人替考,而且還成功了,只是事後被爆了出來,當時此事一出,天下震驚,那時還是丞相的陛下,把所有涉案人員都滅了三族,才平息此事,從那以後,凡是正式科考,主考官必須全程坐鎮,尤其核對身份,更是必須親力親為。」

「這主考官,還真是辛苦!」田仲不由感嘆道。

兩人正說著,就聽李蕎念道:「幽州府王家村田仲,年二十六。」

田仲一聽念到自己的名字,忙說:「到我了,我先過去了。」

張苻擺擺手,說:「快去吧!」

田仲於是從懷裏拿出考引,從人群中朝貢院門口擠去。

李蕎手裏拿著考引副冊,看著上面的人名和人名下面的畫像,皺了皺眉,這個叫田仲的,怎麼和那位長的有點像?

隨即李蕎搖搖頭,他胡想什麼,那位早就死了三年了,再說就算那位沒死,也不可能跑來考科舉啊!

想到這,李蕎抬起頭,打算等人過來,核驗這位童生的身份。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死了三年的人,手握考引從人群中努力擠出來,朝他走來。

李蕎瞬間僵住了,眼死死的盯著那個朝他走來的身影,隨著那個身影越來越近,李蕎的眼瞪得越來越大。

最終,那個身影走到他的面前,把手中的考引往他面前一伸,李蕎看著眼前的人,突然兩眼一翻,直挺挺的朝後倒去。

旁邊頓時出現數道驚呼:

「大人,不好了,大人暈倒了!」

「考官大人暈倒了!」

「天吶,學政大人暈倒了,快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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