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的事情兩個人誰都沒有放在心上，寧歡晚上睡得早，第二天起來，精神確實是好了許多。

她今天的狀態也比昨天好了，梁希桐看到她氣色好了許多，白皙的臉上透著紅，白裏透紅的皮膚真的讓人羨慕。

而且這段時間，大概是松閑下來了，寧歡似乎胖了一點。

梁希桐看著，也忍不住，抬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嘖，這手感，怪不得沈三少這麼喜歡。」

寧歡拉開她的手，也捏了她一下：「你怎麼凈學這些不好的？」

梁希桐挑了一下眉：「這哪裏就不好了？挺好的啊！」

寧歡睨了她一眼，進去換衣服。

她今天的狀態確實比昨天好了許多，動作也比昨天流暢了許多。

可中午的時候，寧歡卻接到沈三少的電話。

接電話之前，她還以為是沈三少要跟她說晚上有飯局。

一般只有這樣，他才會打電話過來的。

梁希桐不小心看到來電顯示，還調侃了她一句。

寧歡微微囧著，拿著手機到了外面的走廊，找了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她才按了接聽鍵：「三少？」

她的聲音軟軟的，又暖暖的，就好像是這冬日裏面的湯圓似的。

可是電話那頭的沈時遠卻十分的沉重：「寧歡，奶奶出事了。」

他很少叫她寧歡的，但凡一叫她寧歡，寧歡就知道，要有大事了。

她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奶奶怎麼了？」

到了這時候，寧歡還以為蘇婉晴只是可能出了點問題，卻不想沈時遠直接告訴她：「奶奶昨天晚上走的。」

「什，什麼走了？」

她和蘇婉晴沒見過幾次面，可是蘇婉晴是真的對她好，她也是真的將蘇婉晴當成自己的長輩看待。當初蘇婉晴要出國的時候，她還沉鬱了一段時間，這不過才一年不到的時間，沈時遠卻告訴她，蘇婉晴走了。

蘇婉晴這個年紀，人又是在國外，「走了」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大家都一清二楚。

寧歡隻覺得心頭好像被什麼砸了一下，十分的難受，這種感覺就像是前天晚上被噩夢驚醒的時候一樣。

「你收拾一下，我讓司機過來接你，晚上的機票，我們去接奶奶回來。」

「好的。」

她的說都是冷的，這麼兩個字卻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來。

掛了電話之後，寧歡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去的。

「怎麼，沈三少——」

梁希桐本來見她回來，開口想要調侃她幾句，可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眉頭一皺，連忙上前握了一下她的手，那上面的冰涼讓她有點著急：「寧歡，出了什麼事？」

聽到她的聲音，寧歡偏頭看了她一眼，她沒瞞著：「三少的奶奶走了，我要收拾東西，跟他去接奶奶回來。」

「走，她不是半年前出……」

梁希桐知道蘇婉晴在今年五月左右出國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可說到一半，她就明白了。

見寧歡這樣，她連忙安撫她：「你別著急，寧歡，生老病死，這是自然現象，東西你不用收拾了，你穿上衣服，拿好手機和身份證，我跟你下樓等沈三少。」

寧歡點了點頭，她現在心裏面有點亂，就好像當初外婆去世的時候一樣。

她從小親人緣薄，爸媽出事又早，只有一個外婆陪著她，結果她外婆也沒有撐多久就走了，好不容易嫁給沈時遠，有個蘇婉晴，到底心裏面有個念想，現在蘇婉晴也走了，寧歡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

這種事情，梁希桐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隻好陪著她下去樓等司機來。

這場雪還在下，兩個人到了大堂，梁希桐看了看寧歡，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張嘴卻發現，好像說什麼都是單薄無力的。

兩個人也沒有等多久，寧歡的手機就響起來了，司機已經到了。

梁希桐擔心她這個狀態，一直撐著傘將她送到車裏面。

沈時遠應該是在公司處理事情，寧歡上了車之後也沒有問什麼。

車子直接開到東成的樓下，寧歡愣了半晌，剛想推開車門下車，司機卻突然之間開口：「太太，三少讓您在這兒等她。」

她愣了愣，「好的。」

車裏面開了暖氣，可是寧歡卻覺得有點悶，她忍不住開了一下窗，冷風灌進來，她只是麻木地側著頭。

沈時遠就是在這時候出來的，看到他的時候，寧歡微微抽了口氣。

她知道，現在最難過的不是她，而是沈時遠。

蘇婉晴是他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長輩了，沈東成在世的時候處處設計他，死了都還要將東成壓在他的身上。

可儘管這樣，當初沈東成走了，沈時遠也並不好受，更別說如今是蘇婉晴了。

車門被拉開，沈時遠帶著一身的冷氣坐了進來。

「怎麼開了窗？」

他臉上的笑容很淡，一邊說著，一邊幫她將窗升了上去，然後才示意司機開車。

寧歡偏頭看著他，也笑了一下：「有點悶。」

她抬手握著他的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廂裏面很安靜。

車子直接去了機場，機票和簽證的事情林秘書已經辦好了，兩個人直接登機就好了。

寧歡一路跟著他上了飛機，飛機起飛之後，他才問她：「午飯吃了沒？」

寧歡點了點頭：「我吃了，你呢？」

「沒有，待會兒有飛機餐。」

寧歡抿了一下唇，側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緊緊握著他的手：「三少，我會一直，都在你的身邊的。」

「寧歡，其實三個月前，我就已經知道奶奶的病了。」

聽到他的話，她有些驚訝：「那你——」

「奶奶不想讓我們知道，她出國前查到的，是胃癌晚期。三個月前她親口跟我說的。」

比起沈東成出事，這一次，沈時遠似乎平靜了許多，但是寧歡知道，這平靜的背後，是他這三個月以來被折磨的下場。

她什麼都不知道，他也不說，直到最後一刻，她才被通知，蘇婉晴人已經沒了。

寧歡微微閉了閉眼：「我們帶奶奶回家。」

忍著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