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穆欣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麼難堪過，就算是當初陸昭然拿著協議跟她說合作結束，她也沒有這麼的難堪。

她僵了一下，看了一眼自稱是宋謹的女朋友：「這件事情你有什麼就沖著我來，別扯無關人物進來。這位小姐，這裏是陸總的地方，你有什麼想說的，我們先離開這裏。」

羅靜鈺本來以為陸昭然會跟自己一路人，沒想到地方直接就讓趙穆欣過來了。

宋謹警告過她，不要找趙穆欣的麻煩，她並不想和趙穆欣直接碰面。

羅靜鈺看了一眼趙穆欣，拿著包包站了起來，「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有事，先走了。」

說完，她就真的走了，留下趙穆欣站在原地，隻覺得被人脫光了衣服遊行示街一樣。

陸昭然已經不在辦公室裏面了，顯然氣得不行。

宋謹那個女朋友走了，劉振也沒有催她離開。

趙穆欣想了一會兒，最後才看向劉振：「劉秘書，我想跟陸昭然談談。」

「陸總應該是在樓上。」

「謝謝。」

她點了點頭，離開了辦公室進了電梯上樓找陸昭然。

站在門口，趙穆欣第一次不敢敲門。

她知道自己於情於理都該道歉的，可是難堪卻讓她止步不前。

在門口站了大概十分鐘，趙穆欣才敲了門。

沒有人回應，她不死心，又敲了一次門。

這一次，門倒是開了，只是陸昭然看了她一眼，抬手就要將門又關上。

趙穆欣眼疾手快，用身體擋住了門縫：「陸昭然——」他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扯著嘴角：「你來幹什麼？」

她一向性格直率，錯了就認，道歉的時候也從來都沒有扭捏過。

可是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對不起」三個字就這麼卡在喉嚨裏面。

兩個人誰都不說話，僵持了大概五分鐘，陸昭然估計是等得不耐煩了，他抬手將她推了出去。

趙穆欣愣了一下，「對不起」三個字剛出口，門「哐」的一下就被關上了。

她站在門口，有些恍然。

說不清楚現在什麼感受，這件事情錯的人是她，可是陸昭然冷冽的眼神就跟針一樣，扎在心頭上面，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有些事情，傷人於無形。

眼睛有些燙，她忍不住眨了一下眼睛，眼淚流下來的時候，趙穆欣有些慌，連忙抬手將眼淚抹走。

門突然之間又開了，她提起頭，眼睛是紅的，裏面的陸昭然愣了一下。

他沒關門，轉身往裏面走，「進來。」

趙穆欣看著他的背影，沒進去，對著他鞠了個躬，忍著喉嚨裏面的酸澀開口：「對不起。」她聲音不小，往裏面走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

趙穆欣頓了一下，咽了一口苦澀：「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給你道歉。」

說完，她看了一眼他的背影，轉身往電梯走過去。

可沒走幾步，她突然之間被一股蠻力拽了回去。

「砰」的一下，關門聲落下，趙穆欣看著跟前的陸昭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你——」

他低頭直直看著她，眼神裏面跟不見底的深淵一樣，趙穆欣看不明白。

房間裏面開了空調，可是跟前的男人熱氣十足，她身後靠著牆，身前是他，這前熱後涼的夾擊讓她像是一半在水裏面，一半在火裏面一樣。

「趙穆欣，你是真的厲害。」

他突然之間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她聽不懂，皺著眉看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昭然鬆了手，給了她自由：「我沒有見過有人道歉道得你這麼理直氣壯的，好像錯的人不是你，是我。」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嘲諷。

她僵了一下，抿了抿唇：「我沒有那樣的意思。」

「那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他冷嗤了一聲：「你知道那個女人來幹了什麼？」

趙穆欣聽到他這話，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找你。」

「你當然不知道，她來找我，說要找我聯盟。這不算什麼，而是她已經連續好幾天來這裏鬧了，非要見我，我不見她，她就在樓下大堂鬧，來來往往的客人都知道，我陸昭然被一個女人纏上了。」

趙穆欣沒想到宋謹的那個女朋友居然這麼神經病，她臉色白了一下，低頭茫然地看著地板：「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她和宋謹兩個人之間又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關係，可是宋謹的女朋友卻鬧到這裏來了，趙穆欣從來沒有這麼的難堪。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來幹什麼？」

他如今站在有理處，趙穆欣一句話都反駁不了。

她看了他一眼，半響才開口：「那你想怎麼樣？」

「我不想怎麼樣。」

他冷哼著，臉上的表情有些陰戾。

趙穆欣被嚇了一跳，「我也沒想到，宋謹他會有女朋友，我和他之間，並不是真的男女朋友。」

她抿了抿唇，對上他的視線，隻覺得十分的難堪，偏開了頭：「我媽媽一直催我找男朋友，他家裏面的人也催他找女朋友，所以我們兩個人就打算藉著各自的名義去敷衍一下雙方家長，這件事情，就像是當初我和你一樣。」她其實不想說這些，那一天陸昭然看到她和宋謹在一起，她心底裏面其實有幾分報復的痛快，儘管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

然而現在，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親自將自己的偽裝在他的跟前撕開來一樣。

陸昭然沒說話，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將她看穿一樣。

房間裏面安靜得很，這樣的安靜對趙穆欣而言十分的煎熬，持續了將近半分鐘，她受不了，又一次開口：「這件事情，我也算是受害者。」

他終於動了一下，看著她的眼神卻是十分的諷刺：「你不是說你不缺男朋友嗎？」

她臉色僵了僵，想起自己那時候拒絕他說的話，趙穆欣隻覺得自己被他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她咬了咬牙：「我只是不喜歡——」

她話還沒有完全說出來，前面的陸昭然突然之間走了過來，那眼神十分的恐怖，趙穆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又被他逼回牆面去。

「你要乾——唔！」

涼薄的唇印下來的時候，趙穆欣腦袋完全是空白的，她睜著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完全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