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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婦1949》34.不敢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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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妞一邊笑哈哈說他「逞能」,一邊跑過跟他抬。田大花看著兩個孩子抬著柴捆子進了家門,笑眯眯邁步跟在後頭。

石頭和福妞年紀差不多,石頭七歲,福妞八歲,倆小孩卻是如假包換的親姑侄,福妞是田大花的小姑子,是她公婆的老來女,婆婆四十四歲才生下的「秋瓜兒」。

可能是因為年紀大,婆婆生這孩子的時候難產,足足折騰了一天一夜,產後趕上鬼子大掃蕩,也沒能好好坐月子,落了一身的病,不到一年就撇下這孩子病死了。因此福妞算是田大花一起帶大的,真正的長嫂如母,從小跟田大花最親。

薑家六口人四世同堂,薑家老奶奶還在世,公公早年受傷腿腳不好,家裏還有個十七歲的小叔子薑茂林,如今還沒娶媳婦。

一家子六口人,老的老小的小,田大花就成了這家裏實打實的女主人,裡裏外外都靠她操持。

薑奶奶是個精明人,田大花又是個強悍的性子,因此薑家儘管一家子老小孤弱,在村裏卻沒人敢欺負。

薑家比村裏一般人家家境好一些,算不上赤貧,家裏有祖輩留下的十幾畝田地,自家人耕種,大忙時也會請人幫短工,只要別撞上兵災和飢荒,溫飽是不愁的。就算收成不好,她也能上山打獵,不至於讓一家人凍著餓著。

這些年一直戰亂,幸好小山村避世而居,一家人雖然幾經動蕩,好在都還平安。如今聽說天下大定,新中國都成立了,也該能過上太平日子了吧。

三叔帶著幾個村民漢子吆吆喝喝地把野豬抬進院子,早已驚動了薑奶奶跑出來看,一看也驚訝了。

薑奶奶七十二歲,這年頭少有的高壽,頭髮幾乎都白了,身體倒還健朗,此刻因為擔心,扶著拐杖,三寸的小腳走得飛快。

田大花隔三差五上山砍柴,野雞野兔經常帶回來,甚至獾、獐子都打到過,薑奶奶也是習慣了,一直知道孫媳婦能幹,可這麼大的野豬,還真把她嚇了一跳。

「大花,你沒傷著吧?」薑奶奶慌得過來拉著田大花,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才鬆了口氣,責怪道,「這麼大的野豬,你還不趕緊跑,你還敢去打它?你是傻了不成?你說你要是叫它碰一下,還不得要命?」

「奶奶,我這不是沒事兒嗎。這畜生冷不丁衝出來,我一躲,它自己剎不住摔到山崖下去了,我算是白撿的。」田大花照舊的說辭,不當回事地笑著。

「那是你今天走運!」奶奶瞪了她一眼,忍不住數落起來,「你說你這孩子,跟你說多少回了,你要上山,沿著一路山邊子砍柴就罷了,可不要往山裏頭走遠,你一個身單力薄的女人家,那山林裏頭啥野獸沒有?我看你就是個憨大膽,俗話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早就叫你不要獨自進山打獵。」

「奶奶,真沒事兒,我原本就是上山打柴,也沒進山多遠,我哪知道村子附近的山頭還能遇上這傢夥呀。」田大花推著奶奶往屋裏走,一邊笑著說:「奶奶,你就別嘮叨我了,去給我倒點兒水涼著,我早就渴了。」

奶奶果然轉移了注意力,一聽孫媳婦渴了,趕緊轉身回屋去倒水。

田大花在院子裏站了站,看著三叔和幾個村民商量著怎麼收拾那頭野豬。家豬和小野豬都是用開水燙過之後,用專用的刀子刨颳去毛,可這麼大的野豬,一身油皮太堅硬,豬毛刮不下來不說,豬皮恐怕煮不爛,咬不動的,於是三叔決定剝皮。

剝豬皮是個技術活兒,三叔招呼幾個人把野豬抬到院子西南角青石砌成的石台上,帶著幾分得瑟,開始賣弄他殺豬的刀工。

田大花讓奶奶去給她倒水喝,原本是怕了奶奶的嘮叨,找點事情給她轉移注意力,誰知道一回頭,奶奶竟然端著一個白瓷大碗出來,挪著三寸小腳,笑眯眯叫田大花過來喝水。

「奶奶,您怎麼端出來了?我自己進屋去喝。」田大花趕緊接過碗,扭頭喊了一句,「石頭,給太奶奶搬個板凳來。」

「哎,這就來,太奶奶你等我一下。」石頭答應了一聲。

田大花順著聲音看過去,不禁撲哧一樂,大人這邊只顧著收拾野豬了,石頭和福妞那兩個小毛孩蹲在一個木盆跟前,正抓著一隻濕漉漉的野雞拔毛,旁邊還放著家裏燒熱水的大鐵壺。

「你們兩個小東西要成精啦!能幹的活兒不仔細,不能幹的活兒倒勤快了,可別燙著手。」田大花忍不住呵斥了一句,忙走過去看。

福妞卻笑嘻嘻抬起頭說:「大嫂,這活兒我們能幹,保證乾好了。」

「就是今天這雞毛有點兒不好拔。」石頭也咧著嘴笑,表功似的跟田大花說,「媽媽,你放心,保準收拾得乾乾淨淨的。」

田大花不禁失笑。這姑侄倆雖然才七八歲,平常燒火做飯打豬草之類的活兒倒是都乾,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鄉間這麼大的孩子,家裏田裏的活兒也都能幫忙了。

她伸手到盆裡試了試,搖搖頭笑著說:「你們這水不夠熱,野雞沒燙好,雞毛當然不好拔。」

福妞抬頭瞅了石頭一眼,石頭咧著嘴笑:「太奶奶在灶台裡溫著的水,我以為夠熱呢。」

於是倆熊孩子提起水壺,重新跑去燒水。田大花見他們幹得有模有樣,也就放手隨他們去了,自己回去站在奶奶身邊,看三叔他們收拾野豬。

「大花呀,往後可不要一個人進山了,這麼大的野豬,我這把年紀都沒見過幾回,嚇死人的,想想都叫人後怕。你說你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可怎辦?這一家老小還都指望你呢。」薑奶奶不放心地囑咐。

「哎,奶奶,我心裏有數,您就放心吧。」田大花隨口答應著。

「大花呀,你說這麼大的野豬,寒冬下雪餓極了倒是會下山溜達,這時節不該出來的,怎麼會跑到靠近村子的山頭來了?」

奶奶不解,田大花之前也有這疑問,野豬這東西野性特別大,常年在深山老林子生活適應了,冬季一般也不至於餓著,草根樹皮、野兔山鼠,都可以成為它的食物,因此即便是大雪封山的冬季也少見下山的,更別說這入秋時節。

「我琢磨,是不是山林裡有什麼驚擾了?而今剛打完仗,西山聽說不太平。」三叔介面說,「到底是個畜牲,也興許它自己暈頭跑到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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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殺豬的手藝可不是吹的,很快就把那野豬剝皮開膛,豬下水扒出來,豬肉從中間劈開,兩扇肥厚的豬肉攤開在石台上。

「三叔,你把這半扇給我割成兩斤左右的塊兒,回頭我給村裏各家分一塊,剩下的,這天氣也不好放,吃不完我打算都醃了做臘肉。」

「好嘞。」三叔響亮地答應一聲,一邊動手切割豬肉,一邊嘴裏囑咐道,「村西七爺爺、三伯、四伯他們那幾家就不用給了,他們昨天進山也打了兩隻小野豬,還有幾隻兔子,足夠他們明天過節了,今天早上也是我給收拾的,原本七爺爺還說要送給咱們這幾家呢,正好兩不送啦,剩下的你都做臘肉吧。」

村裏人逢年過節往往會結隊上山打獵,打到的獵物,就各家分著吃。田大花其實也知道昨天村西七爺爺他們獵了兩隻小野豬,於是也不再多說,看著三叔分割豬肉,就使喚福妞和石頭給村東這些人家送肉。

三叔割好了野豬肉,自己去收拾最難弄的豬頭,豬頭毛多還不好剝皮,要埋在軟草裡燒去豬毛才行,三嬸熟門熟路給三叔打下手,幫著清洗豬腸和豬肚。

田大花則趁著新鮮,把剩下的豬肉留夠明天過中秋節吃的,又專門給三叔三嬸他們家留了一大塊好肉,就搬了瓷缸出來醃製臘肉。

她得抓緊把這些肉處理好,晚上燉野豬肉、溜肥腸、炒野雞,再去菜園裏摘幾個茄子、扁豆炒了,三叔幫了一下午忙,得留三叔在家裏喝酒。

正忙碌著,外頭風風火火跑進來一個人,一進門就大聲喊著:「大花,奶奶,可不得了了,大事情,大事情。」

田大花一看,是五爺爺家的兒媳,名字叫做吳翠芬的,此刻滿面紅光,欣喜若狂地跑進來拉著她。

「翠芬嫂子,什麼大事情啊,看把你高興的。」

「大花,大喜事兒……哎呀,這麼多野豬肉,大花,多給我一塊豬肉行不?哎你再送我一截豬腸行不?我家鐵蛋他爹最喜歡吃我炒的豬大腸……」

吳翠芬似乎是高興過度,說話沒頭沒腦的,可田大花卻敏銳地聽明白了,忙問:「嫂子,你是說,你家鐵蛋他爹回來了?」

「是是是,回來了回來了。」吳翠芬連聲說,滿臉歡喜,「穿軍裝,挎著槍呢,可精神了。」

「什麼?根保回來了?那咱家茂松呢?」薑奶奶騰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吳翠芬連聲追問,「鐵蛋媽,你說你家根保回來了?那我家茂松呢?有沒有我家茂松的信兒?茂松……他到底……是死是活?」

「活著呢,全須全尾的,活得好好的。」吳翠芬一拍大腿,終於說到了重點,「嗐,奶奶,你說我這個笨腦瓜,真是高興壞了。鐵蛋他爹就是使喚我來告訴你家,茂松兄弟明天就要回來了,趕著回來跟你們過個團圓節呢。」

薑奶奶一聽這話,激動得手發抖,愣了半天,終於回過神來,她一把抓住田大花,眼淚就掉下來了。

「大花,你聽見了嗎?茂松要回來了……我可憐的大孫子,他還活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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