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能讓你們醫院的人來解剖，萬一你們互相包庇怎麼辦？」小虎爸說道。

「可不能啊，虎子爸，你怎麼這麼糊塗啊，我大孫子死得慘，還要把他剖開，死都不讓他安生，他會死不瞑目的，真是造孽啊……」小虎奶奶又哭起來。

「那你說怎麼辦？」小虎爸惱火地撓腦袋，他的頭都快被自己媽給氣炸了，就知道哭怎怎呼呼的，說到正事屁都沒有。

「怎麼辦？就是讓他們陪錢，我們小虎昨天還好好，如果不是他們的問題怎麼會說沒就沒了？你不要糊塗啊，你可是小虎的爸，把孩子剖了，可是要讓人戳脊梁骨的啊……」小虎奶奶說得唾沫橫飛，旁邊的人急忙閃避。

「你以為那麼容易？他們不承認你就沒辦法。這是軍醫院可不是你們鄉下那些衛生站，你也不看看什麼地方！」小虎爸也惱了。

「那……那怎麼辦？真讓他們剖啊？」小虎奶奶有點慌，可是如果不讓剖他們就不會給錢，反正死都死了，那就剖吧。

「行，剖就剖，我還不信了，就是他們的問題，我大孫子昨天還好好，肯定是他們的問題，我可憐的大孫子喲……」小虎奶奶又嚎起來。

「你們想好了？如果不相信我們，你們可以讓自己認識的人來，我們不動手，在一旁看就行。」林院長說道。

萬一他們真有認識的醫生，動了手腳那就說不清了，所以他們可以不出手，但要在一旁監督。

「我們只是普通小老百姓，哪有認識的人？」小虎爸訕訕說道。

「那就選擇報警！」江楠說道：「公安局也有法醫，他們也會解剖，而且非常專業。你們不信任我們總可以信任他們吧？如果連他們都不信，那就沒有可信任的人了。」

小虎爸想了想，咬牙說道：「行，那就報警！」

有人去報了警，很快就派了兩個公安過來，了解情況之後，又打電話把法醫叫了過來。

小虎的屍體已經送到了太平間，法醫就在太平間裡進行解剖。

那個地方陰森恐怖，小虎奶奶自然是不敢過去，只有小虎爸跟在後面，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裏面張望。

法醫開始解剖，許言也站在一旁，不過沒有動手。只是跟法醫大概說了一下孩子的病症和採取過的搶救措施。

江楠他們沒有得到同意進入，也只能在門外張望。

法醫把小虎的腹腔剖開，只見裏面一腔的血，還有一些粘液流了出來。

法醫戴了手指的手沾了點粘液放在鼻子上聞了聞，似乎是胃液。

用力把胃撈出來一看，胃部脹得很大，下部都裂開了，不僅僅是胃穿孔那麼簡單，胃穿孔一個搶救不及時都可能造成死亡，更何況是這樣大面積破裂。

法醫把胃切了下來，放在枱面上，拿著手術刀把胃剖開，胃容物完全流了出來。

裏面有大量的雞壞，都沒有完全咀嚼充分，看得出來是狼吞虎咽造成的。

許言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一下明白了死亡原因。

「原因很明顯！」法醫看了看許言，許言點頭，心情沉重。

法醫把胃容物用一個證物袋裝了起來，把胃重新縫合，小心地縫回小虎的身體裡。

又用紗布很仔細地把腹腔內的血液清理乾淨。

再看了看其他的內臟器官，基本沒什麼問題，便把腹腔合上，縫了起來。

兩人一起走出太平間，林院長馬上迎了上去，「怎麼樣？」

「真相大白了！」許言點頭。

「我兒子是怎麼死的？」小虎爸也急忙問，「是不是醫療事故？」

「你兒子是蠢死的！」許言沒好氣地說道。

「哎，我說你這個醫生怎麼說話的？我兒子死前聰明著呢，你這是在推卸責任！」小虎爸惱了。

許言也不想再搭理他，跟在法醫後面。

「公安同志，公安同志，到底是怎麼回事？」小虎爸又跑到法醫的身邊。

「等會兒我會跟你們說。」法醫看了一眼小虎爸，然後對林院長說道：「林院長，麻煩你把死者家屬，還有其他涉案人員都叫過來。」

「好的！」林院長點頭。

除了小虎奶奶和小虎媽，林院長把江楠他們五個人，還有當班的護士都叫了過來。

因為人多，找了一間會議室才讓所有人坐下。

法醫和另兩個公安坐在一起，其中一個負責做筆錄。

一個姓王的公安開始提問，「昨天下午發生了什麼事？」

許言便把昨天小虎媽喂小虎吃東西，小虎不肯吃，後來小虎奶奶來了說她苛待小虎，然後兩人吵起來，她又誣陷小虎媽與他私通這事都說了一遍。

王公安又問了小虎媽這是不是事實，她點頭稱是，也得到江楠他們的確認，他們當時都是在場的。

後來下班江楠他們就都走了，不了解後面的事。

接著小虎媽開始說，「小虎奶奶被丟出去之後，我又去做了一點稀飯給小虎吃，他吃了一點就不想吃了。後來晚上沒人看守，小虎奶奶就又跑了回來。」

「她把我叫到病房外說是晚上讓我回去，她來守夜。開始我還不放心，她又罵我，說小虎是她的大孫子她怎麼可能不會好好看自己的孫子，說我不懷好意。我能說什麼？」

「再說我也好久沒看自己的孩子了，想著晚上有空去看一看，就答應了。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再接到醫院電話說孩子病危都已經是凌晨的時候了。」小虎媽說道。

王公安便看向小虎奶奶，「昨天晚上是你守夜，你都做了什麼？」

「我能做什麼？我就好好看著孩子，看孩子瘦了那麼多，我心疼死了……」小虎奶奶抹著眼淚說道。

法醫在王公安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麼，王公安點頭，又問：「那你昨晚有沒有給小虎吃什麼？」

「我當然……」小虎奶奶剛想說有，小虎後媽給他吃的豬食一樣的東西，她當然要給孩子好好補補，可是公安這麼一問她馬上警覺起來，難道是自己給孩子吃東西吃錯了？

「我當然沒有。」小虎奶奶馬上翻口，「我哪來的錢給他買東西吃，我兒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娘，把我一個人丟在鄉下不管不問，我從鄉下來城裏坐車的錢還是向別人借的……」

小虎爸氣得目瞪口呆，簡直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哪個月沒有寄錢回去？是她自己說在城裏住不習慣，又說看不慣小虎媽，又捨不得鄉下的小兒子，在家住幾天天天吵架，他受不了才讓她回去的。

不過這些他也不想說了，說出來都丟臉。